楚雲梨也愣了一下, 確定自己沒看錯,頭也不回地道:“儘管用好藥,診金藥費去我那裡取。”
大夫一喜, 急忙答應下來, 又保證:“我一定儘力救人。”
田光宗湊上前來,規矩行禮:“多謝夫人。”
楚雲梨側頭看他一眼,又看向院子裡腿腳靈便的田祖母, 問:“你祖母經常生病?”
田光宗頷首:“是,平時乾不了什麼, 最多就是做點家務,挑水下地都不行……”
一家就三人, 田光宗要讀書,這些瑣事肯定輪不上他,田祖母又不乾重活,猜也知道家裡的重活都是誰乾的。
楚雲梨瞪了裡麵的人一眼,越混越差。
床上的人一臉無辜。
剛好田祖母送茶水過來, 楚雲梨接托盤的同時,手往她脈上一搭,要仔細觀察她眉眼。
除了有些小毛病之外,並不大礙。挑水下地肯定是沒問題的, 沒有田光宗說的那麼嚴重。
不能乾活,應該是是不想乾。
楚雲梨將托盤放下,扭頭問:“你讀書缺銀子吧?”
田光宗急忙點頭。
楚雲梨若有所思:“這樣,我給你銀子, 但得讓你小叔跟我走。”
田光宗愕然。
邊上的田祖母也呆住了。
祖孫倆麵麵相覷,忽然想起田家安長相不錯,而田光宗之前就聽說餘山猛夫妻倆在鬨彆扭, 最近兩天,餘山猛甚至已經搬出了祖宅,夫妻倆已經和離了。
難道他讓人給看上了?
祖孫倆將目光落在了屋中的田家安身上。隻見他含笑看著窗前女子,眼神粘稠得像漿糊。
楚雲梨催促:“你們想好了麼?”
田光宗咽了咽口水,追問:“您讓我小叔做什麼?”
“你答應了,人就是我的。”楚雲梨語氣霸道:“就算我讓他去死,你們也管不著。”
祖孫倆再次對視。
這事吧,也不是不能答應,就是忒丟人!
萬一讓人知道他們為了銀子將田家安送給彆人做那什麼,家裡名聲還能要?
關鍵是田光宗是讀書人,名聲要緊。田祖母試探著道:“這事畢竟不光彩,能不能彆往外說?”
“我坦坦蕩蕩,不怕丟人。”楚雲梨有些不耐煩:“你們到底答不答應?”
“答應!”田祖母怕她反悔,畢竟,田家安雖然長得不錯,可平時忙著乾地裡的活,不修邊幅不說,身上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疤。村裡人不在意這個,可大家夫人見識不同,入眼皆是精巧之物,隻要銀子足夠,什麼樣的人都能找到。
直白點說,就是過了這村沒這店。萬一就扭扭捏捏的時間讓這位餘夫人變了心思怎麼辦?
田光宗一臉不讚同:“祖母,彆……”
話卻是說不下去了。
楚雲梨似笑非笑:“這可不是小事,總要全家人都答應才好,尤其你還是讀書人,可不能含糊其辭。我這個人呢,從不強人所難,如果你們不願,我是絕不會勉強的。”
不勉強他們,田家安自己願意跟她走也是一樣。
楚雲梨說這些,不過是讓他們做出選擇而已。
田祖母已經做了決定,見孫子遲遲不說話,心裡著急,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快點啊!”
田光宗欲言又止,田祖母咬牙,湊近他耳邊低聲道:“城裡的小倌那麼多,個個長相好會哄人。就算夫人嫌棄他們臟,那還有許多普通百姓之家長相好的年輕人,跟個幾年,銀子鋪子都有,多的是人願意。你再遲疑,夫人改主意了,你讀書的銀子去哪裡找?你小叔這病,還不一定能好,到時候咱們老的老,小的小,你的書還怎麼讀?”
不勸還好,聽了這番話,田光宗愈發遲疑:“可要是同窗知道我賣叔叔讀書,以後名聲怎麼辦?還有,叔叔對我那麼好,我心中有愧……”
“這位夫人也不是那惡毒的,不會將他如何?”田祖母繼續勸:“你小叔要是會哄人一些,自己的日子也好過。你彆有愧,安心讀書,這都是你小叔欠我們的。”見孫子麵色慎重,她一咬牙,道:“如果真有人追究,就說是我做的主,你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