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此刻全憑大力婆子的支撐才勉強站起, 若邊上的兩人撒手,她肯定要摔的。這種情形,回去後沒有大夫, 她都不知道這雙腿要養幾天。
看著兒媳臉上的冷笑,她有些後悔自己原先的刻薄。如果她善待了楊艾草, 如今也不會這般地步。
她話說得真心實意,就是想討擾。
楊艾草是個心軟的人,但她在這府裡搭上了一條命, 絕不可能原諒, 楚雲梨就更不會了。笑道:“大夫是絕對不能請的。”
郡王妃忍了一日夜,聞言麵露不忿。
楚雲梨掰著手指:“當初我三天兩頭就要來撿豆子, 最少的那個月也撿了兩回, 這麼多年下來,該有多少次?還不算你平時對我的含沙射影和指桑罵槐的侮辱……”
郡王妃啞然。不提,她都想不起來自己曾經這麼過分。
她垂下眼眸,苦笑:“艾草,是我做得不對。以後我多彌補……這樣吧, 刑部有個缺, 有實權, 也容易立功。回頭我找人幫你爹求求情, 一定讓他升一升。”
說到最後, 她滿臉期待,底氣又足了起來。
楚雲梨滿臉不以為然:“我為我爹娘付出了太多, 足夠還了他們的養育之恩, 少來這一套。”
郡王妃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交出管家權這些日子,她日子難過, 幫楊大人尋到這個升官的機會算是她的殺手鐧。
她都亮出來了,楊艾草卻絲毫不在意。
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楊艾草不止惱了自己,還惱了娘家人……早在楊夫人勸過女兒之後,楊艾草還我行我素,她就該看出來的!
“你弟弟他想去皇家書院,我也可以想法子。”
不在乎利用她多年的雙親,總該在乎手足之情。
可惜,郡王妃再次失望了。
楚雲梨嗤笑了一聲:“你與其將心思放在他們身上,還不如真金白銀直接送到我手中,興許那樣我還能消消氣。”
郡王妃這些日子明裡暗裡往世子院送了不少時興的衣衫首飾脂粉和料子,但凡她能買到的,都拿來討好兒媳了。
這樣的情形下,兒媳卻還嫌不夠,難道要把整個郡王府的庫房送給她?
不!
隻是交出管家權,日子就這般艱難,如果連庫房都守不住,日後她日子還怎麼過?
楚雲梨強調:“不許請大夫!”
郡王妃被人抬走,而她的腿跪傷了的事,雖然她極力想要鎖住消息,但府中的郡王爺還是聽說了。
郡王最近一直都在靜養,除了王妃和他的妾室之外不見任何人。王妃送的那兩個丫鬟甚合他意,得知王妃出事,便想關切一二。
郡王妃的腿根本就站不直,回去歇了一會兒,沒有好轉不說,反而連挪動都在痛,更彆提站起來了。她起不了身,郡王爺罕見地特彆耐心,主動前去探望。
“到底怎麼回事?”
郡王妃想要告狀,但她更怕楊艾草過來之後說出真相。任何男人都受不了枕邊人的欺騙,她垂下眼眸:“我心不靜……昨天早上我聽說了一個偏方,家中有重病之人,可誠心祈福,興許能有用。妾身希望王爺能夠好轉,日後長長久久地陪著妾身。”她再抬起頭來時,眼神中滿是情意。
郡王爺看她為自己祈福弄得滿臉憔悴,感動地上前將人攬入懷中:“娉婷,你這般情誼,本王實在是……”
他將人抱得很緊,郡王妃緊緊抱著他的腰,臉貼在他肚子上,閉上眼遮住眼中的神情。
太特麼憋屈了。
兩人抱了許久,郡王爺想到什麼,道:“我怎麼聽說是海全媳婦讓你跪的?”
“沒有的事。”郡王妃飛快否認。
否認得太快,反而讓郡王起了疑心,他推開懷中女子,垂眸看著她的眉眼,道:“孩子做錯了事,咱們做長輩的不能幫他們遮掩,縱子如殺子……來人,去將世子夫人請過來。”
時隔大半個月,楚雲梨再次來了主院,看到一臉蒼白的郡王。她規規矩矩行禮:“給父王請安。”
郡王上下打量她:“昨天你母親去跪了一日夜,此事你知情麼?”
楚雲梨看向一臉緊張的郡王妃,似笑非笑地問:“我該不該知情?”
郡王妃對上兒媳這樣的眼神,隻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道:“王爺,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下人跑到您耳邊嚼舌根,妾身真的是為您祈福,不關艾草的事。”
楚雲梨頷首:“兒媳最近身體不適,一直都在院子裡養病。”
話說得含糊,有不知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