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阿婆 十四 二合一(1 / 2)

劉母也在等。

這麼一會兒功夫, 好多人都圍過來看熱鬨。事實上,早在楚雲梨往這邊來時,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村裡好多人都覺得占了柴家的便宜沒機會報答,看到素有恩怨的二人站在一起,都覺得到了自家出力的時候。

不說動手,就算是幫腔, 至少讓柴家知道自己站在她那邊,那也是幫了忙。

劉母看到這麼多人虎視眈眈,心頭有些慌。但隨即又想, 姚春芳今日不是來找自家的茬, 針對的是吳家父子。她鎮定下來之後,就等著吳父的應對, 看他麵色乍青乍白,就是不肯伸手掏銀,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這父子倆該不會真如姚春芳所說那般,壓根就不是真的富貴, 隻是披上了一層皮吧?

若真如此,她可就被父子倆給騙慘了。再過兩月,家裡糧食見底,如今青苗才種下去,秋收還有大半年呢。這幾天她都賣了糧食買好東西招待父子倆, 就希望他們看著親戚的份上拉拔一下自家。若這倆是騙子……她根本不敢想那樣的後果。

“我不要多, 給我三兩銀子就行。”劉母斟酌著開口, 拿著這些銀子,先把二兒子的婚事了了,至於老三, 等他養好了傷,她再想法子問父子倆借。

前提是吳家父子倆掏得出來。

吳父心頭有點慌,麵上努力鎮定,揮了揮手道:“還是那句話,你們早就該知道後果,又不是我讓你們去找柴家打架的……誰傷的誰賠,這事不該我來賠。”

劉母心中愈發不安,但又怕吳父是真的有銀子不願賠,若說了難聽的話得罪了這唯一富貴的親戚,兩個兒子的婚事又沒了著落。她心有顧忌,放不開手腳。

楚雲梨見狀,篤定道:“你就是拿不出。”

吳父瞪她一眼:“我是不賠!不做冤大頭!不是沒有銀子!”

楚雲梨逼近一步:“有的話,你拿出來呀。”

“你這話好笑得很。”吳父振振有詞:“我總聽村裡人說你們祖孫倆賺了不少,你會把銀子掏出來給我們看嗎?”

“可以呀。”楚雲梨好笑地道:“我的銀子來得光明正大,沒什麼不能見人的。再說,我活了半輩子,自認唯一的優點就是力氣大,誰要是見了銀子敢去偷我家,我一定打斷他的腿。”

說打斷腿時,她眼神在院子裡的劉家兄弟身上一掃。

眾人心神一凜,這些日子姚春芳待人和善,他們都險些忘了她當初憑一己之力橫掃劉家兄弟的事。

吳父不依不饒:“你拿出來啊!”

楚雲梨並不著急,抱臂道:“我拿你就拿嗎?”

吳父篤定她不會拿,都說財不漏白,這有了銀子往外拿,那不是擎等著人來偷嗎?

村裡就沒有這麼張揚的人,姚春芳也不是愛炫耀愛顯擺的性子。他點頭道:“你拿我就拿。”又似笑非笑:“不是我吹,你能拿出多少來,我就拿出多少。”

最近村裡家家都忙,好久沒發生這種新鮮事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楚雲梨頷首:“你給我等著。”

她飛快回了柴家的院子,柴家盛跟在她身後,有些不安:“阿婆,你還真拿?我看還是不要了,萬一有人惦記上了怎麼辦?”

楚雲梨隨口道:“等開了春,我會賺更多的銀子。這些不算什麼,再有,他們想要來偷,就一定偷得著嗎?家盛,這做人呢,悶聲發大財算是本事,有了銀子彆人卻不敢打主意,也算本事。”

她進屋拿了一錠十兩的銀子,在城裡人眼中是不多。可在村裡眾人的眼中,是有些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她動作飛快,很快回到了劉家院子外,攤開了手心。

“你拿十兩出來,賠我二兩,再賠劉家一些,足夠了。”

吳父麵色乍青乍白:“我才不會跟你一個婦人置氣,更不會拿銀子出來炫耀。”

楚雲梨冷笑:“你根本就拿不出。”

“我拿得出,偏不給你看。”吳父強撐著的道。

劉母閉了閉眼,她和吳家父子相處不多,卻也知道他們是那種藏不住心事,富裕了一定要顯擺的人。就父子倆回來這些日子,天天都在外頭轉悠。外人越是追捧,他們越是愛留在那處吹牛。

這樣的人在眾人麵前被逼到了如此地步,竟然還不拿銀……九成九是拿不出了。

“親家,這件事情確實是香草的錯,也是你沒有養好女兒。你給我三兩銀子,此事我不再追究。”劉母逼近他,一字一句地道:“若你不給,咱們公堂上見。”

吳父有些被嚇著,皺眉道:“親家母,我們才是一家人,你彆聽外人胡言亂語後來懷疑我。會傷了親戚情分的。”

“你要是不拿銀子,這情分本也不存在。”劉母看向了吳香草:“不想讓我們兩家對簿公堂,就勸勸你爹。”

吳香草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將目光落回父親身上:“爹……”

“我是你親爹,你個白眼狼,才嫁人幾天,就跟外人一起算計我的銀子。”吳父一拂袖,怒火衝天地道:“老子沒你這種女兒,以後彆叫我爹。這家我也不住了。香寶,咱們走!”

一說拿銀子人就要走,劉母再傻也知道這其中有貓膩,她上前一把將人拽住:“你在我家吃住了好幾天,這銀子必須要給!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給你臉了是吧?”

吳父想要抽出袖子,但劉母拽得實在太用力。他怕扯壞了剛上身的衣衫,恨恨罵道:“不知廉恥的東西,男女有彆,你往哪抓呢?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這就是耍無賴了。

東拉西扯,胡攪蠻纏就是不肯拿銀子,除了實在拿不出之外,劉母想不出其他的解釋。她大聲道:“老大,老三老四,趕緊過來抓人。這就是個騙子,他拿不出銀子來。”

吼出這話時,劉母聲音不算大,心中也已經想好了萬一吳家父子真的鹹魚翻身後的應對。到時候隻說是誤會,大不了,道歉的時候誠懇一些。

兄弟幾人撲上前,不愛乾活的吳家父子哪裡扛得過經常下地的兄弟幾個?

不過幾息,父子倆就被摁到了地上。也不待劉母吩咐,兄弟幾個已經自發在他身上到處摸索。

摸了半天,除了一條繡工精致的腰帶之外,什麼都沒搜出來。彆說銀子,連個銅板都沒見著,兄弟幾人麵麵相覷,邊上劉母腿一軟,坐倒在地上。

而另一邊的吳香草也驚呆了。

劉母特彆在意吳家父子身上的錢財,站得特彆近,吳香草也一樣,等劉母回過神來,一伸手就拽住了身邊的吳香草:“你個攪家精,要不是你,老大老三也不會受傷……我當初就不該讓你進門。”且吳香草本身也不是很會乾活的人,好多事情都要她教,關鍵是教了也做不好。她越說越生氣,將人狠狠推了出去:“滾,回頭把聘禮還來,再賠償了我老大老三的藥費,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猝不及防之下,吳香草被推得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就聽到了婆婆撂下的話。她麵色陡然蒼白。

“不!”還是那句話,二嫁都沒能選好人,三嫁時想要選個好人家,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再有,吳香草被父親嫁過兩次,已經知道父親選女婿的條件就是銀子,銀子越多越好。

說白了,就是賣女兒。

她不想再被賣一次,急忙奔到劉母麵前,哭著道:“娘,我生是劉家的人,死是劉家的鬼。先前我過門的時候,你說不會休了我的。都是女子,你何必為難我?真把我趕出去,我也隻有死路一條了……娘,我求你了,您彆攆我走……”

說話時,眼見劉母不為所動。她一咬牙,乾脆跪了下去。

“娘,說話要算話啊!”

吳香草本來還想朝著劉四哀求,結果那男人眼中毫無憐惜,甚至還彆開了頭不看她。她放棄了向他求助,隻求著劉家說話最管用的劉母。

隻要婆婆不攆她,她就不用離開。

吳香草身上的傷還未痊愈,衣著單薄,整個人纖弱無比,苦苦哀求時配上滿臉的淚,讓人見之生憐。

楚雲梨心腸冷硬,退到了人群裡看熱鬨。

她從未指望過從吳家父子手中拿到銀子,今日鬨這一場,純粹是因為吳父上門找茬。本來還想忙完自己的事情後騰出手來才對付父子倆來著。既然吳父等不及搶著來找死,她當然不會客氣。

村裡許多婦人都被婆婆磋磨過,看到吳香草這般委曲求全,有人忍不住幫腔:“大嫂,你確實說過不休兒媳的話,咱們身為女人,都知道這其中的苦楚……”

劉母隻覺得臉疼,心頭有苦說不出。

大喜之日,她之所以當著眾人的麵撂下那話。一來是解決了一個兒子的婚事,她心頭實在歡喜。再有就是她娶了柴家不要的媳婦,總感覺村裡人會笑話自家,下意識就想把事情說成是柴家人不識寶,錯把寶貝攆出門……她當時說得篤定又自信,她不覺著吳香草有多差,反正她會調理人,不管是不會做事,還是太懶,到了她手頭都能把這些臭毛病掰扯回來。再有,吳家父子再無賴又如何,家裡兄弟好幾個,不怕他們上門來鬨,大不了這親戚不做了直接把人攆走……且她已經打聽過,父子倆挺好麵子,用難聽的話完全可以將人搓走。

說到底,是她低估了吳家人的不要臉。

但凡是懂事的大人,都是儘量不露富,有銀子藏著掖著,生怕彆人知道。這父子倆可倒好,裝作富貴的模樣,跑來騙吃騙喝,更氣憤的是她還當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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