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險些暈過去。
父子倆回來這些天, 為了和吳家親密起來,她又是宰雞又是買肉,天天都能見著葷菜。為此, 大兒媳都生出怨氣了。
同樣是兒媳,同樣是親家,偏要兩樣對待,誰能不怨?
若不是還盼著吳家父子拿銀子出來賠償自家, 大媳婦早就鬨起來了。以為的好處沒能拿到,先前給出去的東西已經打了水漂,劉母心中痛極, 又怒火衝天:“給我打死他們!”
這麼多人麵前, 不說村長在,就是村裡人也不會允許劉家真的把人打出個好歹。眾人七手八腳的上前, 將又要衝上前的劉家幾兄弟拉開。圍在中間的吳家父子倆已經被打得跟豬頭似的,躺在地上如爛泥一般。不知道是爬不起來,還是壓根不想爬。
吳香草先前就有猜到父親可能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富貴,但卻萬沒想到兩人隻是偷了一身皮。此時心中一團亂麻, 不知該如何應對。
“現在怎麼辦?”
眾人都看向村長。
村長也想問這話,這兩人是賊,按理說應該儘快扭送衙門,但他們又不是苦主,大家同村住著, 總有些麵子情在, 反正自家沒吃虧, 都不想得罪了這二人。
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嘛,萬一這倆人記恨在心, 以後悄悄給自家添堵怎麼辦?
在問過楚雲梨,得知她暫時不想去城裡報官後,提議:“那就……先把人拘在劉家,等苦主找來再說。”
村長也怕劉家氣憤之下下手太狠再將人弄死,囑咐道:“讓他們幫你們家乾活贖罪!”
劉母:“……”
她簡直恨不能在這二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可咬了又能如何?
可若讓她放了這兩人,她又實在不甘心。關在自家院子,讓他們幫忙乾活,也算是個泄憤的法子,能撿回一點是一點。
隨著吳家父子被捆進劉家,這場鬨劇終於收了場。
*
從那天後,楚雲梨時常能在自家院子裡聽到劉母的咒罵,有時候是罵香草,大部分時候都是罵父子倆。
至於吃食……楚雲梨沒去過劉家,卻聽說父子倆和劉家的豬一起吃。
村裡的人都不富裕,豬吃的隻有地裡的野菜,因為劉家人多,糠都是做了饃饃吃的。也就是說,豬吃的隻有純野菜……父子倆若是不吃,就隻能餓死。
按理說,香草是劉家的兒媳,她怎麼也不至於去吃豬食,完全可以趁著劉家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接濟父子倆。
吳父就是這麼想的,這兩天他吃野菜吃得感覺自己渾身都綠了,眼看女兒從邊上路過,他急忙低聲道:“香草,給爹拿點好吃的!”
哪怕是個粗糧饃饃也好啊!
吳香草隻看了他一眼,跟沒聽見這話似的。她真心覺得自己前半生會過得那麼苦,都是因為這個爹。小時候跟著父親到處蹭飯受人白眼,嫁去柴家本來可以好好過日子,又因為父子倆而弄丟了這門婚事,後來嫁到劉家……這日子不能說好,但也勉強能過。婆婆雖然苛待她,可這村裡的兒媳都是這麼過的。
但是,本來不錯的日子,也被父子倆毀了。他們走就走了,為何又要回來?回來就算了,為何要騙劉家?
到得如今,全家人都看她不順眼,都在無視她。乾得最多,吃得最少。就連枕邊人,都不肯多瞧她一眼。
吳香草因柴家盛對她百依百順而生出的自信被摧毀得一乾二淨,都讓她懷疑起自己曾經拿捏男人的那些手段是否從未存在過。
“爹,你好好乾活吧!”
吳父要是願意好好乾活,也不會落到如今地步。眼看女兒不聽自己的,他頓時勃然大怒,張口就罵:“一個小白眼狼,早知道你這麼不孝順,小時候我就該把你丟到河裡去……辛辛苦苦養你一場,你就這麼報答我?”
一疊聲的罵連個停頓都無,吳香草聽著,周身冰涼一片,冷冷道:“你以為我就願意被你養大?有你這樣的爹,我寧願沒有來過這世上!”
吳父知道自己被人嫌棄,但卻忍受不了自家孩子這樣說,頓時怒火衝天,抬手就要打人。
吳香草一聲尖叫,立刻引來了劉家兄弟,看到吳父要動手,他們哪裡能忍,頓時又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