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也一樣。”周平安低歎了聲:“等城裡有了消息,我還得陪著爹跑一趟。”
關於魯家院子裡夜裡發生的事,翌日早上很快就傳開了,三人都斷了腿,眾人不知緣由,因此而猜測紛紛,但也有人看到了楚雲梨夫妻倆夜裡從院子裡出來,猜到和他們有關。
沒人主動去問魯家人,主要是幾個人都挪不動,湊上去肯定有事。
還是那句話,與其拒絕魯大力後被其記恨,不如從一開始就彆讓他開口。
*
楚雲梨不知道眾人的猜測,兩人夜裡還說著城裡或許快有消息了。翌日一大早,城裡的衙差就到了。
剛好楚雲梨要去城裡送貨,加上藥材和皂坊缺些東西,她帶上了車隊陪同一起。
到了城裡,父子倆去了公堂上,在周平安再三表明不用她幫忙後,她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等忙完,那邊周光宗的事情已經落幕。
他算計父子倆性命是事實,加上和有夫之婦通奸。甚至還欺辱了一個姑娘,直接被判了立即問斬。
至於周光宗賣鋪子的銀子,已經被他花用光了,由大人做主,將他所住的宅子賣掉,然後將周家醫館鋪子所賣的銀子補了回來。
周大夫拿到銀子,心中慶幸,被侄子算計這一場,隻受了點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他以前對侄子多有照顧,簡直是怒其不爭,結果照顧出了這麼一條毒蛇,彆說看到人,就是想起這人心裡都挺受傷。
他不願意看周光宗行刑,轉頭就帶著兒子兒媳回了鎮上。
這一來一回,前後花了八天。
這些天裡,魯家院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要麼說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呢,本來院子裡的三人都受了傷,隻等著彆人照顧。但院子裡實在沒有多餘的人手,魯大力想法子請人給兒子傳了信。
才十歲的魯樹林意猶未儘地從友人家中回來,然後就發現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他要做飯,打掃洗衣,還要給三人端茶倒水,甚至是倒尿桶。從小到大,他哪乾過這些事?
隻乾了一天,就跑得不見蹤影。
還是高山村的高長河他爹得知了兒子身上發生的事情後,急忙趕了過來。
他常年體弱,乾不了重活……其實就是不樂意乾活。
兒子受了傷,他本來是要把人弄回家的,可魯大力眼瞅著總算有個人撞上來,不願輕易放人走。便許下承諾,隻要高父願意照顧他們,每個月都要發他工錢。
高父此人,好吃懶做多年,壓根就不想賺銀子,魯大力一咬牙,開出了每月一兩的高工錢,才總算將人留住。因此,幾人的一日三餐才勉強有了著落,不至於被餓死。
到了此刻,魯大力算是真正看清了人情冷暖,什麼兄弟友人,到了要緊時候都是一個屁。除了臭人,沒有絲毫作用。
但是,高父自己都需要人照顧,做飯洗衣這中事,他會是會,但做得很粗糙,無論什麼都是能省則省。
魯大力忍無可忍說了幾次,高父受不了了,讓他按天發工錢。
其實這是高長河悄悄給他出的主意,魯家已經窮成這樣了,連住的院子都是租的,再過兩天米缸空空,哪裡還有銀子付工錢?
當然了,爛船還有三斤釘,擠肯定是擠得出來的。
魯大力隻說要給銀子,絕不會讓高父吃虧,卻又不說什麼時候給。
高父不樂意,要撂挑子不乾。
而魯大力又揚言說隻要他敢走,先錢的工錢一分都不付。
楚雲梨一家回來的時候,幾人剛好吵得不可開交。馬車從院子外麵路過,都能聽到裡麵的熱鬨。
她來了興致,推開了門。
高長河與魯大力躺在院子裡的樹下,兩人的右腿粗糙地綁著木板,屋簷下的躺椅上坐著汪氏。
汪氏急得滿臉是淚,看到女兒進門,眼睛頓時一亮:“荷花,你可算回來了。”
一屋子男人,就得她一個女人,偏偏還行動不便,總覺得尷尬得很。
“荷花,我在這家裡不方便,我想跟你住。”她知道女兒不願意接自己走,強調道:“林家也是我的家,我為他們生養了唯一的子嗣,讓林家不至於斷子絕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話就是到了林家長輩麵前,我也敢說!”
楚雲梨淡淡道:“我不讓你住。至於林家祖宗願不願意……他們就算願意,也開不了門。”
汪氏:“……我是你娘。”
楚雲梨掏掏耳朵:“你該慶幸你是我娘,否則,你如今隻會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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