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鋪子裡有新酒的消息很快傳開,接下來幾天,各處酒樓和花樓都來進貨,拿不到酒就先付定金,隻希望酒出來後先送到自家。
這日,鋪子裡有個夥計家裡有事告假,江父出門送酒,鋪子裡隻剩下楚雲梨一人,她有些忙,感覺到門口有人進,頭也不回地招呼:“客人要哪種酒?”
半晌,身後才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是我。”
楚雲梨回頭,當看清楚麵前喬治坤的打扮時,微愣了一下。
喬治坤之前做的是扛貨的力工,好衣裳都不敢上身,就怕乾活給磨壞了,今日不同,他一身白衣,頭發用玉冠束著,梳得細滑,應該還用了些頭油。腳上踩著一雙繡蘭花的靴子,腰帶上鑲著一塊玉,腰間墜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
對上楚雲梨目光,喬治坤頗有些不自在:“我聽說你這裡有新酒,打一些來我嘗嘗。”話出口後,又覺得這語氣太理所當然,以倆人如今的關係,怕是會被打出去,他解釋:“內城有間糖豆酒樓,你應該聽說過,現在我是那裡麵的大管事,這幾天有客人經常說起你這裡的酒,所以才上門想嘗嘗,如果味道好,我會多買一些。若客人喜歡,以後每個月都會定貨。”
楚雲梨揚眉:“唐家的酒樓?”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你這樣子,挺順利的?話說,唐姑娘就是喜歡白衣,之前經常為難我的吳管事,那一身打扮就跟你差不多……”
聽到這話,喬治坤隻覺屈辱。
他和唐紅衣認識之初,雖對她沒什麼了解,卻也知道她身邊壓根就沒有吳管事之類的人。那時候她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可惜,他那時候覺得富貴人家的女婿不好做,加上放不下心裡一直惦記的江雨娘,對她的示好無動於衷,興許也是怕自己後悔,他很快找人上門提親,然後成了親。
置辦成親的各種東西,手頭拮據,他漸漸後悔,後來被母親知道了這件事,在他耳邊各種念叨,他就更後悔了。
後來他成了親,唐紅衣身邊也有了彆人。
但是,唐紅衣最開始看上的人是他,想嫁的人也是他。可如今,他和吳管事一樣,都是她身邊的……寵!
沒名沒份的,不是“寵”是什麼?
喬治坤平時做著大管事,在普通人麵前很是風光。但是,在江雨娘這樣的目光之中,他真的有股落荒而逃的衝動。
但他不能跑,因為還有正事要辦:“先打點酒給我。”
楚雲梨擺擺手:“給你嘗了也沒用,我現如今沒有存貨。”
喬治坤皺了皺眉:“生意上門,哪有不做的道理?你可以先給我二十斤,總要讓客人知道我家的酒樓有這種酒……”
“那是你的事。”楚雲梨隨口道:“彆說是二十斤,就是一斤也挪不出來。”
聞言,喬治坤立刻明白,江雨娘這根本就是不想做他的生意。
他來了一趟,若是空手而歸,被唐紅衣知道,又是一樁麻煩。正想再說幾句,江父從外麵進來,看到他背影,以為是哪裡來訂貨的大客,先扯出了一抹笑,當看清楚麵前人的容貌時,笑容頓時僵住。
隨即,江父想到什麼,上下打量喬治坤,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雨娘是一點都沒冤枉你,你真的在和一個富家女子糾纏不清。既然你有心娶彆人,就彆來招惹我女兒啊……把人娶回去又不好好對待,甚至還給我女兒下毒……”
他越說越生氣,拿起挑酒的扁擔就敲了過來。
喬治坤狼狽地躲,這鋪子雖然不在特彆繁華的街上,但街上也有不少行人,這麼大的動靜,很快就會引人觀望,喬治坤不想淪為彆人的談資,拔腿就跑。
江父怕影響到自家的生意,倒沒有追。回過頭來時還滿臉氣憤:“他怎麼好意思上門的?雨娘,你聽我一句,咱們家不差他一個客人,這酒就是拿來倒掉,也絕不要賣給他。”
他怒氣衝衝,楚雲梨笑著安撫:“爹說得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剛才他想要嘗,我都沒給他。”
江父怒氣稍緩,衝著門外啐了一口:“我呸!他肯定是搭上了那個女人了,不然,喬家剛給了你那麼多的銀子,哪有銀錢給他置辦行頭?”他皺了皺眉:“他打扮得人模狗樣,該不會是要和那唐姑娘成親了吧?”
楚雲梨一臉好笑:“爹想多了,他就是一個管事。”她神秘兮兮道:“之前那位吳管事,就和他一樣的打扮。吳管事看我不順眼,興許就有記恨喬治坤的緣由在。”
江父愣了一下:“吳管事和唐姑娘還沒斷?”
楚雲梨隨口道:“沒呢。”
江父:“……”
他麵色一言難儘:“喬治坤可真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