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
要真如此,她似乎真不用走。
但是這院子不能抵,張家人想要留住院子,一定會與他們起爭執,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說動手就要動手的。
她訕笑著道:“孩子鬨肚子,我帶他去地裡拉,免得臭著了幾位大哥。”
說完,落荒而逃。
周氏見狀,也想帶著孩子溜,但張母不答應。
“你們彆愣著,趕緊去拿銀子啊,拿不出來就麻溜收拾東西搬。”
張家所有人都不開口,張父怒火衝天,卻不敢衝著追債的人發脾氣,一腳踹向兒子:“你說話啊,啞巴了嗎?”
張寶華很怕,硬著頭皮上前:“你們再容我幾天……這點銀子我姐姐肯定拿的出來的,隻是她最近有些生我的氣,等我把她哄好了,一定會還。還有我姐夫,潘姐夫說過,我是他的小舅子,他也會幫我的忙。”
後麵這一句,也是提醒這幾個人,他可是潘大膽的小舅子。
這幾日時常混跡於賭坊,見識過不少世麵,自然聽出來了他的意思。其中有一個和潘大膽稱兄道弟的人哈哈大笑:“他要是真拿你當小舅子,我也不會登門,少拿他來嚇唬我們。彆說他不想護著你,就算想護著,這麼多銀子,也不可能一筆勾銷,再說,哥幾個會這麼著急趕來,那也是他的意思。”
張寶華滿臉不可置信,脫口道:“這不可能。”
“就是他讓我們來的!”另一個人也開口,邊上幾人很不耐煩:“到底還不還,不還就滾!”
張家並非一窮二白,也就是這村裡的普通人家,之前嫁張珍娘的銀子,張家夫妻用來給兩個兒子娶媳婦了,沒用完也沒剩下多少。如今所有的積蓄大抵有一兩多。
一兩多不少了,但想要還上這些債,那連零頭都不夠。張寶華張了張口,還想要為自己爭取幾人已經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人丟出了門。
“既然拿不出來,那就彆墨跡。”
張寶華摔倒在地上,察覺到周圍鄰居的目光,隻覺得臉上發燒。但此刻不是要臉麵的時候,所有的衣衫包括積蓄都還在院子裡,如果拿不到,一家子真的要流落街頭。他強撐著道:“就算我要把院子賠給你們,你們也該容我收拾一下東西。”
“你半天不去,我還以為那些破爛你都不要了呢。”有人一揮手:“去把地契找出來,然後拿著你們的東西滾。”
總之,幾人從語氣到神情都表明了事情再無商量的餘地。
張母哭成了淚人似的,帶著周氏收拾東西,恨不能連桌椅和衣櫃都搬走,但幾個人已經放下了話,他們隻能每人一個包袱,其他東西都得留下。
“二十兩銀子買你們這個破院子,是我們虧了,不讓你們拿東西走也是該的。彆得寸進尺。”
一家子收拾東西灰溜溜出門。
站在家門外,周氏哭著問:“現在怎麼辦?”
張母也滿臉是淚,邊上沒人開口,她遲疑了下,道:“我們這麼多的人,無論去找誰收留,都是一樁大麻煩。誰家也沒有多餘的屋子能容得下我們一大家子。”
周氏哭著道:“可我娘家一間多餘的屋子都沒有,肯定不願意收留。爹娘養我長大,還給我置辦了嫁妝,我沒臉回去給他們添麻煩。”
這話惹得張母瞪了過來:“不回去就要睡大街上,你自己選一樣吧!”
周氏:“……”她捂著臉,哭得更傷心了。
哭得張母心煩,她冷聲道:“你身為妻子,沒規勸好男人,讓他跑去闖了這麼大的禍,我沒怪你,你還好意思哭?”
周氏本來是很怕婆婆的,但此刻卻真的忍不住了,張寶華跑去賭這事她從頭到尾都不知,聽說前天都是贏了的,可贏來的銀子她一個子兒都沒見!
並且她也是後來才知道,之前贏的時候,公公婆婆都是知情的,這樣的情形下,婆婆卻還要怪她,哪有這種道理?
她脫口道:“你自己沒養好兒子,卻跑來怪我不懂得規勸,他去賭的時候你倒是跟我說一聲啊……”
“彆吵了!”張父嗬斥。
張家這樣的事,往上數幾十年村裡都沒發生過,此刻就有人不遠不近地綴著後頭看他們的笑話。張父真心覺得丟臉。
周氏不服:“明明是娘不講道理,又不是我想吵的。你看不慣,休了我啊!”
張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