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提醒:“我可沒說你要害我。”
她看向馬車遠去的方向:“馬兒發瘋,咱們誰都沒料到。不過,那馬車之前是我坐的,如果我沒有和二弟換,現在出事的就是我。”
蔣母:“……”就是這樣的。
本來就應該是羅妙顏出事。
這馬兒衝出去,衝到哪裡才會停下無人得知。羅妙顏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全看天意,就算能活下來,應該也會受很重的傷……到時候傷重不治,也在情理之中。
外人見了,也不會懷疑她的死因。
但蔣母做夢也沒想到,坐在那馬車上的人會變成兒子。她狠狠瞪著楚雲梨:“如果我兒出了事,我要你償命。”
“這話就過了。”楚雲梨並不怕她:“本來應該我出事的,但二弟突然和我換了,隻能說老天爺不想讓我受這一場罪。”說到這裡,她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看來老天有眼,知道我吃了太多的苦,不想讓我再受折磨了。”
蔣母:“……”
她來不及跟人掰扯,吩咐身邊的人都去追,很快,婆媳倆身邊隻剩下了一個奶娘。
楚雲梨找了棵大樹坐下:“車夫都走了,今天想去祈福,怕是要耽擱。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府!”
蔣母聽著她這輕飄飄的語氣,氣不打一處來:“啟海和你幾年夫妻,如今他生死未卜,你說的這都是什麼屁話?就算你與他已經夫妻情斷,那到底是你孩子的爹,你就不擔憂他嗎?”
“輪不到我來擔憂啊!”楚雲梨振振有詞:“我是他的長嫂,他是我小叔子,我們兩人得避嫌。有你這個母親和他妻子在,我若反應太大,會惹人閒話的。你們大戶人家不是很在乎麵子麼,嫂嫂和小叔子之間不清不楚,是好說還是好聽?”
總之,道理都是她的。
蔣母懶得與她分辨,轉而看向眾人消失的方向。好像沒有等多久,就有車夫趕著馬車急匆匆回來:“夫人,馬上撞在了一棵大樹上,馬車翻了……”
聽到這話,蔣母險些沒站穩,她握住奶娘的胳膊,勉強穩住身子,顫著聲音問:“公子如何?”
車夫一臉為難:“公子他半身都是血,骨頭好像斷了,人已經昏迷不醒……夫人,還是趕緊找個大夫來吧,救人要緊。”
奶娘被掐得呲牙咧嘴,想抽也抽不回,聞言立刻接話:“奴婢去找人。”
“用不著你。”楚雲梨將奶娘扯到自己身後,又將懷裡的歡喜遞過去:“把孩子帶好,彆忙中出錯。”
蔣母深覺這話有理,兒子已經出了事。孫子孫女絕對不能再出意外。她心裡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兒子救不回,平安是他唯一血脈,無論如何也要將其護好。
“你們就在這裡等,彆亂動彈。”
說完,她跌跌撞撞爬上馬車:“讓另一個馬車去接大夫,你送我過去,我要瞧瞧啟海。”
楚雲梨拽著平安追上:“我們也去。”
蔣母扭頭瞪了回來。
楚雲梨振振有詞:“那是孩子的爹,他出了事,孩子肯定要過去瞧瞧的。平安還小,他在哪我就在哪……”她強調:“我可不是擔憂他!”
蔣母方才是不想折騰,才想將母子幾人留在這裡。見母子幾人非要跟著,又覺得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放心,也懶得阻止:“快點跟上,彆磨蹭。”
馬車往前走了兩刻鐘,楚雲梨就看到了一片狼藉,馬兒撞在樹上,已然頭破血流,這會兒躺在地上已動彈不得,隻看得到腹部還有微微喘氣的動靜。楚雲梨若有所思:“來人,給馬兒包紮一下,彆讓它死了。”
蔣母聞言,怒火衝天:“救人要緊!”她嗬斥道:“羅妙顏,你到底懂不懂得輕重緩急?平安爹的性命難道還比不過一匹馬?”
楚雲梨滿臉不以為然:“這麼多人呢,全部圍在他身邊,騰出一個人來救馬怎麼了?我是覺得這馬兒瘋得很不尋常,萬一是有人想害我,而咱們又沒注意到疑點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二弟豈不是冤枉?”
說著,她還催促:“彆傻愣著,趕緊給馬兒包紮啊!”
到底還是有一個下人,見自己實在擠不進去,這才扯了一塊布去包紮了馬兒的傷。
楚雲梨已經湊到了蔣啟海身邊,不過,平安還小,她怕他被嚇著,將其交給了奶娘看著。
蔣啟海雙眼緊閉,臉色蒼白,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似的,蔣母早已淚流滿麵,緊緊握住兒子的手。
“大夫還有多久?”
這裡是郊外,高明的大夫都住在城裡。想要把他們請過來,且有得等。好在底下的人機靈,分了幾潑,一撥去城裡請大夫,剩下的去周邊村子裡打聽赤腳大夫。
小半個時辰之後,有牛車急匆匆過來。上麵坐著三個人,除了兩個蔣府的下人,還有一位頭發花白身子佝僂的老人,那老人提著個藥箱……除此之外,真就像個普通莊戶人家的老頭似的。
看著這樣的大夫,蔣母一臉不悅:“這是哪兒請來的?”
下人上前:“夫人,大夫都在城裡,最快也要半個多時辰,這位是幫著接骨的,先讓他瞧瞧吧!”
蔣母不太樂意。
下人急忙補充:“他真的特彆會接骨,聽說那牛摔斷了腿再站不起來,被他醫治過後,同樣能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