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隱約想起來了,當初羅妙顏被強留下時,確實說過類似的話。
蔣母閉了閉眼:“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懷疑了馬車有問題,所以才讓他去的?”
就算是,這話也不能承認啊!
楚雲梨毫不懷疑,她要是點了頭,怕是即刻就要被蔣母弄死。
她自然是不會死的,可一反抗,兩家會就此翻臉。她帶著兩個孩子,不一定能麵麵俱到。
“不是!”楚雲梨一臉認真:“今日出城的人是我們倆,我從不認為你會對我動手。畢竟我給你們蔣家生下了長孫,隻為了不讓平安記恨你,你也不會對我下毒手。當時我跟二弟換馬車,確實是想親自照顧兩個孩子,再沒有其他的小心思。”
梁歡歡心頭很難受,她也懷疑羅妙顏是故意換的馬車:“你敢不敢對天發誓?”
楚雲梨白了她一眼:“我是你長嫂,這是你對我的態度?”
梁歡歡:“……”這種時候扯什麼態度?
在她看來,羅妙顏這就是心虛。
大夫正在救治,蔣母沒心思說話。沒多久,得到消息的蔣父和蔣二叔都趕了回來,看著床上生死未卜的年輕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蔣父如今是家主,已然不太年輕,最近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之前還想著培養兒子一段時間就將手頭的生意全部交給他,然後怡養天年,順便教導孫子。
如今兒子受傷這麼重,能夠養好都不知道要多久。或者說,能不能養好都不一定。
而孫子還那麼小,他想要歇著,且有得等。
“大夫,如何?”
大夫好不容易包紮完,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聽到這問話,遲疑了下道:“公子受傷很重,能不能醒過來全憑天意,稍後應該還會發高熱,不過隻要公子能夠醒過來,高熱退掉的話,應該能撿回一條命。”
蔣父聽著這話不對,追問道:“那他能恢複得如同常人一般嗎?”
大夫搖頭:“你們可以請太醫院的大人來試一試。”
語罷,留下兩副藥方,飛快離去。
梁歡歡自從中毒之後麵色一直都是蒼白的,此刻更是變成了雪白,她看著床上的人,嘴唇都在哆嗦。女人這一生,在家靠父母,出嫁之後就和夫君榮辱與共。如果蔣啟海變成了一個廢人,她哪還有以後?
之前是她不能生,如今蔣啟海變成這樣,肯定也是不能再有孩子了的。想到此,她扭頭看向了羅妙顏……難道以後真的要將她的孩子養成家主?
她不甘心!
羅妙顏害她這麼慘,憑什麼讓她將夫妻倆所有的東西交給平安?
蔣啟海沒多久就發起了高熱,渾身滾燙,下人們進進出出,不停地用熱水幫他擦身。
楚雲梨沒有多留,很快回了自己的院子,安心帶孩子。
稍晚一些的時候,蔣母又來了。
她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頭發都有些淩亂,再沒有了往日的風采。走進正房後坐下,半晌才回過神:“羅妙顏,你老實跟我說,你今兒有沒有故意讓啟海上你的馬車?”
“沒有。”楚雲梨目光直直看著她:“當然,如果你非覺得是我的錯,非要我給他償命,那我也無話可說。”
這話說的,好像蔣母不講道理似的。
事實上,蔣母看見兒子出了事後,確實不想講道理。她想將害了兒子的人碎屍萬段……可真正吩咐人對馬兒動手的人是她,她此刻心中早已懊惱得無以複加,滿心都是後悔。剛才她回去歇了下,根本就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兒子滿身是血的模樣。
“羅妙顏,你最好跟佛祖乞求啟海無事!”
語罷,她急匆匆離去。
蔣啟海昏迷不醒,哪怕梁母暗地裡費了不少功夫請了太醫……太醫的說法和那位大夫差不多,得看他自己。如果能醒過來,應該能保住性命。
那若是醒不過來,那誰也沒法子。
蔣母私底下還求來了一位高明的藥丸,喂下後,蔣啟海麵色確實好看了些,卻也僅此而已,他身上的高熱始終沒退,甚至已經開始說胡話……眼瞅著就要不行了。
這短短幾天,蔣母蒼老了十歲不止。蔣父也差不多,關於對馬車下手的事,是他們夫妻商量好了,他想要將這事做得不著痕跡,還特彆找來了高明的藥。
結果,這藥用到了兒子身上。
蔣父也挺後悔的,說實話,他也不喜歡羅妙顏。如果這女人乖乖赴死,哪裡還會有這些意外?
而他也因此有些遷怒平安,但是,平安是他唯一的孫子,他是絕不甘心將家業交給自己二弟的……兒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興許哪天一口氣上不來就那麼去了,他想想就特彆難受。
人嘛,要學會自己寬心。太過壓抑容易生病,蔣家如今還靠著他,他不能出事,於是,他想了個特彆好的法子,轉移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