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父臉上掛住, 嗬斥道:“這年頭誰還缺一頓飯?人家給我麵子才願意登,你瞅瞅彆人家的小宴,誰家有這麼多客?”
“給我麵子呀。”楚雲梨滿臉嘲諷:“這空手登……以前爹總念叨說我懂事,在看來, 這是我學的規矩和你們學的同。去彆人家吃飯, 拿東西是給麵子, 往後我一定好好學。”
這話一出,桌上的客人麵露尷尬。
薑父能眼睜睜看著兒媳把所有的客人得罪光了,又接過話頭幫他們解釋:“他們要拿的, 我給阻止了。”
“阻止了,就拿了?”楚雲梨一副學到了的模樣:“往後我去誰家賀喜,得先問一問。然, 人家想收禮,我又非拿,豈是給人麵子?”
兩人在這吵,桌上的客人再也坐住了。有些人開始翻兜,來來了,起身就走太好。想著拿幾個銅板或是掏點東西出來送完了事。
但有的人是真沒有,想跟旁邊的人借,旁邊的人自己難。一時間,男人們要麼翻翻找找, 要麼就盯著彆人翻找。
他們本也沒打算送禮,哪裡找得出來?
“我媳婦來過, 她送了的。”說這話的人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
“我娘還來過呢, 剛我們來的路上還碰見了。”這人語氣裡就帶著點慶幸,哪怕母親是跟著大哥住的,但那也是他娘啊!勉勉強強說得過去。
可這裡頭更多的隻是和薑父來往密切, 有兩個甚至是村裡也是鎮上的人,是薑父外頭認識的。他們倆倒至於一個銅板掏出來,各拿了一個銀角子:“這是給孩子的。”
薑父急忙推拒:“你們這是打我臉呢,趕緊收回去。今兒菜大好,但酒一定管夠。年輕人懂事,你們彆跟她一般見識。”
“是呢。”楚雲梨接話,語氣疾徐:“我懂事,日後要跟大家學的地方還多著呢。”
眾人:“……”
真要是以後去誰家拿禮,又口口聲聲說是跟在座各位學的,他們這人就丟大了。
萬一沈嘉魚日後這誰家來這麼一遭,他們被人戳脊梁骨才怪。
一時間,好幾個人坐住,紛紛告辭。薑父急忙去攔,還是沒能攔住,轉瞬間客人就已經走了大半。剩下的一桌,有些白日裡家中女眷來過,認為吃一頓飯過分。還有些就是薑父鐵杆兄弟,自覺要給兄弟這個麵子。
楚雲梨冷眼看著,想要找出上輩子欺辱沈嘉魚的男人。當時是深夜,沈嘉魚剛難產,身體虛弱,沒了孩子又添一層打擊,渾身一點力氣沒有。男人上來就捂住她的嘴,從頭到尾沒點燭火。因此,沈嘉魚到死知道欺辱她的男人到底是誰。
薑父從口回來,好當著客人的麵發作,走到楚雲梨麵前,低聲質問:“你鬨夠了沒有?”
“我鬨了嗎?”楚雲梨一臉莫名其妙,反問:“你總說我懂事,我這是在跟大家學規矩呢。這也有錯?”
她揮了揮手:“你們薑家的媳婦可真難做,還是休了我吧。”
“你彆以為繼孝看重你,我就敢休!”薑父氣急敗壞:“他是我兒子,老子讓他長大,送他讀書。他就得聽我的!”
“聽你的啊,我也沒讓他聽。”楚雲梨心平氣和:“我做他妻子,跟他是你兒子沒關係。”
薑母眼看兩人鬨得可開交,湊過來道:“嘉魚,你彆吵了。這事是我對,我該把魚給你炸了,這樣,今兒天晚了,明兒一早,天亮我就去給你買魚。”說話間,她還伸手過來扶楚雲梨:“先回去歇著……”
楚雲梨一把甩開了她:“這是魚的事嗎?”她伸手一指大:“剛才找的那些是什麼玩意?爹將馬車駕去送的林家老頭的其中一個兒子就在裡麵。這一次為了幫他,我們家付出了多少,所有人看在眼裡。他說過一個謝字嗎?連禮送,跑來白吃,還說是給我們家麵子……你們倆是蠢貨嗎?”
薑父忍無可忍,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來。
楚雲梨當然會被他打到,退後一步進了屋,直接將栓上:“我一個人生孩子的事,之前我沒提,可是我氣量大,是我身子弱來及計較,這事沒完!”
“你還想怎樣?”薑父在外大聲道:“說了是湊巧,老子給你跪下認錯行行?”
鬨了這麼一場,那些想留下來吃飯的人也坐住了,紛紛起身離開。薑母之前是想招待,可弄成這樣,她心頭又覺虧欠了人家。跑到口,衝著眾人一個個道歉。
“見笑了,我兒媳剛生孩子,脾氣大好。回頭她想通了,我讓他給你們斟茶道歉。”
薑父也在道歉,意思差多。
所有人走光了,方才還喧鬨的院子裡寂靜無聲。薑母歎息:“這事能怪嘉魚,你要帶這麼多人來,提前該說一聲啊!若昨天就說了,我至於手忙腳亂,嘉魚也會生氣。”
薑父皺眉:“家有喜事,你就該多備飯菜……”
楚雲梨隔著板揚聲道:“飯菜是我準備的,就隻有八桌。嫌少,你們倒是多備啊!”
提及備飯菜這事,夫妻倆有點心虛。
薑父粗聲粗氣:“有銀子了起,老子是你爹,說話客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