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孤兒縣主 六(1 / 2)

陳南康也看出不妙:“月娘, 我……”

楚雲梨質問:“若是他不勸你,你會逃婚麼?”

還是會!

但當著查米月的麵,他不好承認:“不會。”

楚雲梨頷首:“那麼, 你娶了我之後, 打算如何安頓吳青靈?你們倆感情那麼深,你會和我圓房嗎?若是圓房,如何跟她交代?”

陳南康啞然。

顧氏眼看兒子詞窮, 暗自叫糟, 忙接過話頭:“吳家丫頭那樣的身份,隻配進門做妾。哪兒敢對著南康指手畫腳?”

楚雲梨似笑非笑:“可是陳南康心甘情願聽她話, 甘願被她指手畫腳。人家不管, 他還不高興呢。”

這是實話。

顧氏心頭特彆難受, 好好的兒子,愣是被那個狐狸精給迷了眼,連堂堂縣主都不要!

楚雲梨無意多說:“事到如今, 我已經想明白了。陳南康從一開始就沒想娶我, 後來還提出要退親。是你們陳家想要攀附, 貪圖我豐厚的嫁妝和縣主好聽的名頭, 執意逼著他娶。可他又放不下心上人,想要和心上人白頭皆老,然後就變成了這樣。所以, 多說無益, 孫昆山不無辜, 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語罷, 她轉身就走。

顧氏慌了:“月娘,無論如何,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是真的疼你,所以才想聘你做兒媳。”

楚雲梨冷哼:“你少疼我,我還能過得更好點。”

*

孫昆山祖籍在此,日後還要科舉,他想跑也跑不遠。陳家銀子多,認識的人又多,想要找人,那就是一句話的事。

就在第二天午後,孫昆山就被捆了回來。

那邊人一到,楚雲梨就得了消息,她到的時候,顧氏正安排人衝孫昆山下手呢。

四五個護衛提著棍棒衝上前,一副想要把人打死的架勢。

孫昆山倒是想求饒呢,可嘴被堵著,隻能嗚嗚叫喚。看見楚雲梨進門,顧氏臉上的囂張瞬間門收斂,訕笑著上前:“月娘,人已經帶回來了,正想狠狠教訓一頓讓您消氣。”

“你在替我消氣?”楚雲梨滿臉嘲諷:“我看你是自己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撒,把他當出氣筒。卻還要借著我的名頭。”

這話說中了顧氏的心思,她頗有些下不來台:“月娘,你說到哪去了?”

楚雲梨已經走到了孫昆山麵前,居高臨下地道:“昨夜我回去細想過了,他到底是沒能娶著我,論起來,他還幫了我的忙,沒讓我所嫁非人。我得謝謝他才對。”

顧氏一臉茫然,險些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月娘,可這一切都是他算計的啊!”

楚雲梨盯著孫昆山:“哪怕那吳青靈是他塞給陳南康的,若是陳南康沒有動念頭,事情也不會到如今地步,彆胡亂怨怪。”

“陳夫人,放了他!”她笑著道:“孫公子,我要謝你。你要什麼?”

哪怕這院子裡所有的下人都是陳府的,他們以顧氏的話為尊,對著這個借居府上的縣主隻是應付。當楚雲梨當麵吩咐,他們也不得不聽。

於是,孫昆山很快就被鬆了綁……被抓回來即將棍棒加身,又看清楚的顧氏的狠勁時,他以為自己完了。

畢竟,他清楚自己乾了些什麼,且陳家人高高在上慣了,隻是遷怒就足夠讓他吃足苦頭,更何況,他並不無辜,被這些護衛揍一頓,輕則身受重傷,重則丟命。孫昆山沒想過自己能全身而退,可他是讀書人,渾身不能留下暗疾和明顯的傷疤……若是有,則不能科舉。

身為書生,不能科舉那就是個廢人。

他萬沒想到,查米月竟然會幫自己的忙,恍惚之餘,心裡全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他起身:“多謝縣主救命。”

楚雲梨輕哼:“看在你當初告知了我陳南康逃婚真相的份上,這一次我就不廢你了。不過,你騙婚的事還沒過去,我記著呢。”

孫昆山再次告罪,說自己一時衝動錯了雲雲。

本來想要教訓孫昆山泄憤的顧氏,隻能將火氣壓在心底,到底還是不甘心,提醒道:“月娘,他故意催走南康,就是想要娶你。”

楚雲梨振振有詞:“有人娶我,這是好事兒!怎麼都比被嫌棄要好啊!”

顧氏:“……”

這天底下敢嫌棄縣主的也沒幾個,可自家兒子就是其中之一。

陳南康麵色複雜:“昆山,你害我。”

孫昆山正在解身上的繩子,聞言動作一頓:“你本就存了要逃婚的心思。但凡你有一分想娶縣主,也不會輕易被我說動。”

陳南康強調:“若你不勸,我不會走。”

孫昆山不接話茬。實在是不敢與陳南康爭辯……他得了陳家恩惠,已經做了不少對陳家不利的事,若嘴上還不饒人,那是自尋死路!彆看查米月保下了他,可這是陳家的府邸,他可不想平白無故變成這後宅的一抹冤魂。

“夫人,我回來得太急,行李還沒收。還得去一趟,先走一步。”

顧氏認為他要逃,道:“我讓人去給你收。放心,保準不會落下任何一個紙片。”

孫昆山:“……多謝夫人。”

他本就逃不了,不過,顧氏這樣緊張,讓他再一次歇了要逃的心思。

*

顧氏真覺得最近日子挺難過,以前查米月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但是,自從婚期過後,伺候她的人都換了幾波了。水不是涼了就是熱了,衣衫又說香味不對,總之特彆挑剔。

這一日,陳老爺從外麵回來,冷著一張臉。

多年夫妻,顧氏一瞧就知道他遇上了不順心的事,小心翼翼上前:“老爺,怎麼了?”

陳老爺將手裡的披風狠狠砸在地上:“你養的好兒子。”

顧氏嚇一跳,上前撿起披風,試探著問:“南康今日才出門,又做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不是今日!”陳老爺惡狠狠道:“那個吳青靈,根本就是彆人放在他身邊的,也就他眼瞎心盲,才會將一個彆有用心的女子捧在手心。”

“有這種事?”太過驚詫,顧氏脫口而出。

她眉心緊皺:“是誰?”

陳老爺坐下時的動作特彆狠,又狠灌了一口涼茶,瞪向外院方向:“沒看出來,那竟是一條毒蛇。”

顧氏先是疑惑,隨即想起來住在外院的隻有孫昆山,她愈發驚訝:“你沒弄錯?”

孫昆山來了這些年,有大半的時間門都不住在府裡,每次見麵,他都彬彬有禮,曾經還被一條蛇嚇得連做幾天噩夢。這樣的人,會有那樣深的城府和心計?

“我也以為自己弄錯,又查了一遍。”陳老爺再次灌了一口涼茶:“等南康回來,將此事告知他!”

陳南康陪了心上人好多天,眼看連父親都要不高興了,實在是不能繼續閒著,他才打起精神去了鋪子裡。許久不來,處處都挺生疏,大半天還沒上手。正覺得有點順手了,身邊隨從湊了過來:“公子,老爺讓您歸家。”

聞言,陳南康揉了揉眉心,隻覺得滿心疲憊。

“走吧!”肯定是父親又對他生出了不滿,這是想教訓他呢。

回府後得知,雙親已經在外書房等著,陳南康心裡更加沉重,如果是在正院訓斥,那是小事。都到了書房,事情就比較棘手,上一次將他叫到書房,是他要退了查米月的親事。

“爹。”

陳南康進門後,態度恭敬,深深一禮。

陳老爺看著這樣的兒子,忍不住歎了口氣:“南康,讓我說你什麼好?”

最近陳南康幾乎所有的時間門都呆在偏院,自認什麼都沒乾。能讓父親這樣歎氣,大概就是他對吳青靈的執著。

早在前兩天,陳南康就已經跟雙親試探著提及餘生隻要吳青靈一個女子,不娶妻不納妾,隻守著她!

可惜,當場就被罵了回來。

彼時一家三口誰也說服不了誰,算是不歡而散。但這事早晚都避不開,還得重新再談。陳南康又是一禮:“爹,你讓兒子做什麼都行,但我對青靈的心意不會變。”

陳老爺氣急,抓起手邊賬本就丟了過去。

陳家生意做得很大,賬本是一本比一本厚。陳南康額頭上瞬間門腫起了一個大包,他沒有伸手去捂,生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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