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 無辜的嫂嫂 八 楊母忍無可忍……(1 / 2)

楊母忍無可忍, 一巴掌拍在兒媳頭上:“有什麼?”

“有鬼啊!”陳桃花往後退了好幾步:“我真的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當時我是麵對著你的,絕對沒有動手的機會,再說, 我也不敢啊!”

“肯定是山上掉落的石頭。”楊母不耐煩地催促:“滾滾滾, 膽子那麼小, 要你何用?”

陳桃花退了出來, 還拽了楚雲梨一把,到了院子裡無人處,才低聲道:“他當時沒看見你, 不會懷疑的。”

楚雲梨看了一眼屋中, 隱約能看到窗戶旁楊母的身影:“他要是舊事重提怎麼辦?那天的事,你有沒有告訴楊家人?”

聞言, 陳桃花麵色發苦:“提了。她當時罵了幾句……”都不確定罵的是誰。

畢竟, 楊大鐵頭上挨了一下生死未卜,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他娘都不覺得是多大的事。

“如果他還敢, 你找個孩子悄悄告訴我一聲。”楚雲梨咬牙切齒:“我打死他!”

陳桃花嚇了一跳, 她不知道姐姐哪裡來這麼大的戾氣, 低聲勸:“不管因為什麼, 都彆下死手, 殺人要償命的。我這邊心裡有數,你顧好自己。”

楚雲梨頷首, 離開時又問:“三花有跟你來往嗎?”

陳家的三女兒, 在去年時被陳家夫妻賣給了一個路過的山民,那人常年住在山上,靠打獵為生,如果說村裡的姐妹倆是看天吃飯。那山花除了看天之外, 還要看運氣。

陳桃花苦笑著搖搖頭:“我聽說那人的家就是個茅草屋,還紮在密林裡,運氣不好的話,大貓和狼都會竄進去,山花太苦了。我也想過去找她,可實在騰不出空來。”

婆婆年紀大了,乾不了多少活。再說,楊大鐵兄弟三個,她也幫不過來。家裡的事情都指著陳桃花一人,她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楊大鐵那個混賬,天天就知道在外頭喝酒,指望他照顧孩子,可能孩子餓死了他都想不起來。

提及山花,陳桃花心情挺沉重。楚雲梨寬慰道:“山花機靈,不會那麼倒黴的。”

等騰出空,她就上山去找人。

回到家中,楚雲梨開始做飯,今兒隻有自家人,飯菜不用做那麼多。空閒時,楚雲梨還將被子和衣衫都洗了。

她隻洗了自己的,以至於洪華蘭看到院子裡晾著的衣裳時,又開始嘲諷:“我就說她病得不重……”

洪母看見了,臉色也不太好。

前兩天楚雲梨說肚子腰疼,洪母沒懷疑,正是因為陳桂花身子受了寒氣,每到月事來臨那幾天都會痛。楚雲梨張口就來:“我弄臟了衣衫,沒得換,剛在井邊打水的時候,還險些一頭栽下去。”

聽了這話,洪母臉色好轉了些,又看到飯菜已經做好,便進屋端來放到了桌子上。

“午後沒事跟我們一起去山上乾活吧,那麼多的麥子不趕緊收回來,萬一下了大雨,今年就完了。”

事實上也完了。

陳桂花是在一個月之後跟著洪家人一起被燒死的,秋收時,天跟漏了似的,天天下著瓢潑大雨。等到秋收完了,糧食都發芽了,老天這才想起來將秋老虎放出來。於是,天乾物燥,村裡人想救火都沒來得及。

上輩子小白走得突然,兄妹倆沒打聽到他的去處,隻在鎮上轉了半天,沒舍得去城裡找。洪家便也沒有請人,後來大半的糧食都發了芽。

如今請了人,收回的糧食多了些。楚雲梨想了想道:“剛剛我在院子裡翻麥子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說這個秋天會下雨。要不,多請幾個人?”

“我看你就是想偷懶。”洪華蘭張口就來。

楚雲梨並未多勸,糧食爛在地裡固然可惜,可要是請人來幫洪家收了糧食,那幫工自己家的麥子就來不及收。

洪家糧食多,餓不著。彆人家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放下自家糧食不收也要來幫工的人,家裡肯定是不夠吃的。

“我也就是這一次病得特彆重,以前我都沒歇過。”

幾人正爭執呢,院子外跑來了一個婦人:“桂花,你家鬨得很凶,趕緊回去瞧瞧吧!”

洪母追問:“鬨什麼?”

報信的婦人想了想:“好像是要賣女兒。”

陳蘆花才十歲!

楚雲梨拔腿就往外跑。

陳家院子裡,一個穿的花裡胡哨的婦人頭上綁著同樣花裡胡哨的布,此刻正在努力拽陳蘆花。

蘆花不想出門,可力氣太小了,還是被她拽著往門口滑去。

“爹,我好好乾活,你不要賣我嘛……我可以帶小寶,也可以上山去割麥子……嗚嗚嗚……我很乖的……”

“傻丫頭,留在這院子裡能有什麼出息,跟我一起去過好日子。回頭你想照顧爹娘,再送銀子回來不遲。”那婦人一邊說,一邊咬牙用力把人往外拖。

楚雲梨就是這時候到的:“放下。”

婦人累得氣喘籲籲,乾脆撒了手,冷笑了一聲:“這可不是我要帶她走。是你爹娘求著我,讓我帶她過好日子。”她又扯了一把蘆花,感覺跟扯一塊石頭似的,拖倒是能拖,可拖不了多遠。外麵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婦人臉上有些下不來,一甩手道:“強扭的瓜不甜,我做生意,向來是你情我願。你們一家子商量好了再說吧。”

陳母忙上前去拉她:“丫頭不懂事,以後過上好日子就知道感激我們了。今兒她不走也得走。”

婦人甩開她:“我拖不動,改天再說吧!”

到時帶兩個人來,直接將丫頭扛了送上馬車,最好是將人帶走了後村裡的人都不知道。

看著馬車走遠,陳母回頭,眼神沉沉:“一個個的討債鬼,老娘到底欠了你們多少?還有桂花,你嫁了人,都是彆人家的媳婦了,怎麼還回來摻和娘家的事呢?”

“你是母豬嗎?”楚雲梨語氣刻薄:“生下的孩子就跟豬仔似的,隻要誰給的價錢合適就賣給誰?”

陳母氣炸了:“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弟弟!”

“隻他是你身上落下的肉,我們都是撿來的?”楚雲梨怒氣衝衝,實在是陳家夫妻不做人,賣了桂花時,家裡多年欠下的債都已經還清,又賣了桃花和山花後,已經有了積蓄。哪裡還需要賣兒賣女?

“你要是敢把蘆花賣了,回頭我趁夜點了陳家家房子。反正,我們姐妹沒活路,乾脆大家都不活了。”

聽到這話,陳母嚇了一跳。

陳父氣得厲害,捏著拳頭衝過來就要打人。楚雲梨看在眼裡,無意一般踢了一下腳下竹製的吹火筒。

下一瞬,陳父一腳踩上圓滾滾的竹筒,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往後倒去,摔倒了一大片麥稈,哎呦哎呦半天爬不起來。

饒是如此,他還猶自叫囂著:“死丫頭,還敢點房子,老子打死你。”

楚雲梨不怕他:“你打啊,要麼你打死我,要是打不死,就最好彆再賣我那些妹妹,否則,我肯定要點了宅子。”

外麵許多人看熱鬨,夫妻倆麵上下不來才教訓女兒的,越鬨越凶,到時一定會被人看笑話。陳父扶著腰起身:“我不是賣,是送她去過好日子。那大戶人家的丫鬟吃的都是白麵饃。蘆花她自小就嘴刁,一般人家也養不起她……”

陳母上前,壓低聲音:“桂花,你這腦子,讓我說你什麼好?都嫁了人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怎麼還回來摻和呢?你看我,就逢年過節回娘家,平時絕不去,你幾個舅舅吵架也好,分家也罷,全都不關我的事。”

楚雲梨陰沉沉道:“他們又沒有把你賣了換銀子。”

陳母噎住。

“死丫頭,我給你選的夫家不好?”她聲音更低:“洪家不缺糧食,再怎麼對你不好,也沒讓你餓肚子啊!至於乾活,你生在我肚子裡,這輩子想不乾活就有得吃,那是做夢!既然去誰家都要做事,還不如去洪家,至少能混個肚圓。”

楚雲梨嗬嗬:“我進門幾年,孩子都沒有一個,隻做彆人後娘。現在能乾得動自然有飯吃,以後乾不動了,隻有被丟出來的份。還有桃花,她那日子哪裡好了?你眼睛瞎了?”

“怎麼說話的,我是你娘。”陳母嗬斥:“我生了你們,養你們長大,你們就必須聽話。”

她一抬眼,看到人群中的洪母,招了招手:“親家母,這丫頭脾氣愈發怪了,你趕緊帶回去教一教,衝著長輩大呼小叫,實在不像樣子。還有,最近秋收,家裡那麼忙,讓她上山乾活去。省得她一天東奔西跑到處管閒事。”

洪母看夠了熱鬨,道:“桂花,走吧!你回來也是討人嫌,圖什麼呢?”

楚雲梨臨走前,再次衝著夫妻二人強調:“再敢賣我妹妹,我就燒院子,說到做到!不信你們就試一試!”

秋日裡天乾物燥,院子裡到處都堆了麥杆子,這一把火下去,肯定沒得救,興許還要牽連隔壁鄰居。

回去的路上,洪母心情極好:“桂花,你那爹娘可真不是東西,生女兒來賣,好像這些孩子家裡養的牲畜似的。”她搖搖頭:“我再刻薄,也做不到這般絕情。”

一副看好戲的神情,語氣裡不乏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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