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草清楚,那是因為大哥想對沈大河下手,結果被反殺。她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麼說。而蔣文木根本就不需要她回答:“是他想對沈大河下殺手!也算是活該!我那邊的婚事正談到要緊處,小草,說句沒良心的話,大哥已經沒了,我得為自己打算。這樣吧,家裡的田地和宅院我全部都不要,你把事情辦完了,分一些給大嫂。就這樣。”
說著,到了棺木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然後轉身就走。
蔣文草一臉茫然。
外頭周氏趕了回來,想要跟蔣文木說話,可他根本就不理人。
周氏還這麼年輕,第二個孩子剛出月子,這時候守寡,她隻覺得天都塌了。下意識的想法也是要為男人討個公道。她靠近小姑子,準備商量一下事情怎麼辦。剛走一步就被人扯住,回頭看到是婆婆,她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娘,以後我們娘幾個怎麼辦啊……嗚嗚嗚……”
她軟倒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柳氏心裡頗不是滋味,上前將兒媳抱住:“咱們去隔壁屋子。”
她半抱半拉,將人拽走。
剛進門,正想轉身去關門,就看到女兒擠了進來。柳氏一臉無奈:“小草,之前你嫌我毀了家裡名聲,現在你爹已經不在,以後我會好好和你叔過日子,應該不會有人在議論我們家。這一次兄弟相殘,最好是彆把事情鬨大,不然,你再想嫁人,怕是沒那麼容易。”
蔣文草氣得胸口起伏,眼淚不爭氣的滴滴往下落,根本就止不住。她尖叫著道:“你不要臉,隻顧著自己,連兒子都不要。以前還總說你最喜歡老大,我看你就是放屁。大哥被人害死,不想再讓凶手伏法,反而還想輕輕放過。你根本就不配做娘。”
周氏身為兒媳,不敢這樣說婆婆,但她確實是這麼想的:“娘,不用勸,我和小草的想法一樣。哪怕是被萬人唾棄,也要為夫君討個公道。”
“有些事情你不知。”柳氏壓低聲音:“老大是在大河的房中出的事,他去的時候還拿著家夥,是他先起了殺心。這事就是鬨到衙門,也不能讓沈大河償命,最多是他去牢中著。”她歎口氣:“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大河,但不管你們承不承認他是弟弟,他確確實實是我生的。小草,有一個在大牢裡的弟弟,對你沒好處。”
“我讓你生的?”蔣文草心中劇痛,脾氣也不好,眼看母親非要顧著那一雙父子,簡直是毫無底線,她根本就壓不住火氣:“我寧願有一個大牢裡的混賬弟弟,也要為親哥哥討公道。不管是誰殺誰,總歸是我大哥沒了命!”
她打開門:“王四哥,麻煩你跑一趟。”
王四哥就是那個駕著牛車要去城裡告狀的人,聞言點點頭。
“不許去。”柳氏見他沒停下,一著急,難聽的話脫口而出:“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
說到這份上,王四哥又隻是因為那點鄰裡之情才出手相助,當即就跳了下來,拉著牛車轉身回家。
誰都不願意乾好心沒好報的事,一時間,院子裡眾人都停了下來。這要請衙門的人來查案,那這後事就隻能擱下,等查清楚了再說。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商量了幾句,然後紛紛退走。
有那客氣的說一句過兩天再來,大部分的人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就離開了。
柳氏想要把人柳住,可她方才說的話太難聽,沒有人願意留下來。
蔣文草看到這般情形,也有點慌。依她的想法,告狀是要告的,且村裡的人也會幫忙。
可如今這些人全部走了,難道都覺得她錯了?
關鍵是沒有人幫忙,她連牛車馬車都沒有,回頭怎麼去城裡?再說,家裡其他人指望不上,隻會拖後腿,她一個人也不敢去呀。
與此同時,蔣滿華悄悄去將沈大河嘴裡的布扯了。
“小草,我知道錯了,回頭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我下半輩子什麼也不乾,隻為贖罪,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讓我往西我就往西……”
蔣文草聽得煩躁,嗬斥道:“住口!”
她看向柳氏,眼神特彆失望,吼道:“娘,你眼裡除了那對父子之外還有彆人嗎?我們不是外頭的貓貓狗狗,也是你的兒女啊!”
柳氏滿眼是淚,搖著頭道:“不要逼我……嗚嗚嗚……”
一把年輕的女聲在外響起:“喲,人呢?”
二人對戰聲音並不陌生,隻聽到就特彆煩躁。蔣文草本來就在悲痛之中,又對母親恨鐵不成鋼,不客氣地吼道:“你來做甚?”
“你們報官了嗎?”楚雲梨興致勃勃:“我有馬車,也有車夫,可以讓他跑一趟。”
蔣文草打了個嗝兒,她這一輩子也不願意在小妹麵前低頭,可這會兒實在找不到人幫忙,正想說兩句軟話。就聽邊上的母親道:“你已經不是家裡的人,不要管家裡的閒事。”
楚雲梨偏頭:“我偏要管。孔叔,麻煩你跑一趟,就說這裡出了人命,凶手已經被製住,請大人儘快過來。”
被捆住的沈大河:“……”我謝你八輩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