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一站一躺,相顧無言。
“現在怎麼辦?”羅紅衣剛生完孩子,麵色蒼白,說話都沒多大的力氣。
陳明歎口氣:“能怎麼著,走一步看一步吧。”
羅紅衣咬了咬牙:“之前趙錦華夫妻二人感情那麼好,我還以為有了孩子之後能更好。結果……”她恨恨道:“那劉知意的妒心也太重了。拽著個男人就往馬車上拉,忒不要臉。”
陳明皺眉:“哪個女人碰上這種事都要發火,她今兒一直都是笑模樣,應該隻是裝的。私底下還不知道怎麼生氣呢,拽了那個男人走,應該是被氣著,也可能是故意讓趙錦華著急。”他說到這裡,轉身往外走:“我得去打聽一下。”
看到他要走,羅紅衣急了:“我都下不了地,孩子還這麼小。家裡沒有彆人,你怎麼能把我們母子撂在這兒?”
陳明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回頭,滿臉的嚴厲:“不許再說這種話。”
“這又沒外人。”羅紅衣瞪著他:“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劉知意就算是不要趙錦華了,絕對輪不到你。方才我從窗戶都看見了那個年輕後生的長相,人家俊俏著呢,你就算重新投胎,也長不到那麼好看,彆做夢了。”
“羅紅衣!”陳明板起臉:“我這是為了誰?”
羅紅衣彆開臉:“那隻有你自己知道。方才你不該把趙伯母趕走,讓她幫著抱抱孩子也好啊。”
“剛生下來的娃兒隻會睡覺,哪裡需要抱?”陳明滿臉不以為然,自顧自出了門。奔著韓家所在的巷子去。
到了韓家門外,聽到裡麵母子倆在說話,這才放下心來,回去時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韓大娘真的以為兒子會被那個劉姑娘帶回去,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後來見人隻是將母子倆送回家,這才放鬆下來。等人走了,她等不及進屋,一把拽住兒子:“兒啊,你可千萬彆跑去賣身,真不至於!”
韓長安:“……”
“娘,我這個身子乾不了活,賺不來銀子。您一年年老了,爹那邊又是個無底洞,要是不靠著她,我們一家子怎麼辦?”
韓大娘麵色複雜:“我不怕苦。就怕你受委屈。”
“跟窮比起來,受點委屈算什麼?”韓長安張口就來:“若她隻是故意氣趙錦華才拉了我,興許再不會上門。您多慮了。”
韓大娘一想也是。為了不發生的事情在這跟兒子掰扯,也是閒得慌。
*
楚雲梨回府的路上去吃了一頓宵夜,到家時已經是半夜。但主院中燈火通明,一家人都沒睡。
本打算回去歇著的,也還是打起精神去了主院。
她進門時,高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邊上還有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人,著一身淺粉色,淚水漣漣,可憐兮兮地看著劉父。
劉知意隻覺得她麵熟,卻又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見過她。
“表哥,你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有意害你……嗚嗚嗚……”
這一開口,楚雲梨總算想起來了。這位應該就是養在紅袖街的表姑蕭靜娘。
她好像還有個兒子,身子也不太好,母子兩人被夫家趕出來後沒地方去,劉父看不過去,剛才找了地方安頓二人,本來應該將人留在府裡的,可又怕外人多想……哪怕隻是傳出幾句流言,劉父也不願意。
當下表哥表妹結親的很多,劉母不願意多見蕭靜娘,那是逢年過節都不與之來往。劉父自然也要顧慮妻子的想法,於是,除了每月往那邊付一筆銀子外,就當沒這倆人。
楚雲梨初進門,不知道原委,坐到了劉母身邊:“娘,這怎麼回事?她不應該害爹才對。”
“是不應該。人家想害的是我。”劉母提起這事,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沒看幾本醫書的人都看得出那個藥有問題。她就是等著彆人發現呢,然後好將事情往我身上引,本來就是你嫂嫂找人動的手,她意思是我為了讓兒子做家主對你爹下殺手。這是想離間我們夫妻。”
劉父臉色陰沉:“我也沒想到這麼多年竟養出了一個白眼狼來。”
事關自己的聲譽和劉家的名聲,他不打算把事情鬨大,至於報複……隻不管這對母子,就能徹底打垮她們。
他揮了揮手:“你走吧。日後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蕭靜娘哭得愈發傷心:“表哥,我真的是為了你好。這女人沒安好心,她這麼多年攔著你,不許你在外頭找其他的女子,就是怕你變心……”
楚雲梨揚眉:“身為正妻,不想讓男人在外頭拈花惹草本來就很正常啊!”
蕭靜娘:“……”
“我又不是外頭的花草,我跟表哥從小一起長大,他說過要娶我,在我遇上難處時把我安置在外頭,卻一直不去探望,都是因為那個妒婦!”
劉父麵色一言難儘:“我說要娶你時才七歲,你才兩歲!”這話能記幾十年,他也是服氣的。
再說,要娶早就娶了,怎麼可能跑去娶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