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這一去,沒多久就書信一封送回,言多謝長輩好意。他還年輕,不想早早成親。
穀主一頭霧水,卻也不好勉強年輕人,畢竟這二人確實年紀尚輕,過兩年再提婚事也不遲。於是,婚事擱置了下來。後來水明月下山一趟,遇上了閆昌南,沒多久就兩情相悅。這事自然就沒人再提了。
水明月也是後來中毒請穀主解毒,剛好李修文在旁邊,這才得知自己所中之毒是他所製。且他還沒來得及研製解藥。
那是劇毒之物,水明月等不及,甚至沒有看見還在閉關中的雙親就去了。
臨走之前,得知梁王府獲罪,福彩郡主這個嫁出來的女兒也不能幸免。她都逃不掉,水臨翼又哪裡躲得過?據說要誅九族,也就是說,彆說水家夫妻,就是醫穀眾人的逃不過。
當然,在楚雲梨看來,這件事情上,皇上該有些彆的考量。這些江湖上習武學醫之人,朝廷不太好管,又不為朝廷所用。這一鍋端了,再想要有如今這番繁榮,至少也是百年之後。
“明月,你怎麼回來了?”
水臨翼不知道母親和這人之間的關係,但一看就知他是醫穀中人。他眼中的母親是有些孤僻的,平時不愛與人來往,他沒遇上就算了,這都看見彆人跟自己母親打招呼,怎麼也該答應一聲。
“沒事,娘就是帶我出來走走。”
李修文似乎這才發現水臨翼,明白了他話中之意,恍然:“你都這麼大了。”
水臨翼:“……”
這人怕是比母親更加不關心外物。
那邊五味衝著李修文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率先走在了前麵。楚雲梨根本就不搭理身後之人,水臨翼見狀,忙跟了上去。
看幾人要走,李修文追了一步:“明月,你從水城來,可有遇上梁王夫妻?”
“有,他們還想跟我結親呢。”楚雲梨回頭道:“不過我拒絕了。”
李修文訝然:“福彩郡主那樣好,你為何要拒絕?”
楚雲梨張口就來:“怕死,不想摻和王府那些要命的大事。”
李修文:“……”
他皺了皺眉:“你這話是何意?”
五味受夠了這小子的單純:“明月,快些吧,穀主已經等著了。”
穀主今年五十多歲,看著仙風道骨的樣子,不像是個大夫,倒像是個道士。他醫武雙修,不管哪種都世間難尋對手,站在高處衣袂飄飄,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
他看見母子二人,心情不錯:“再等兩個月,你爹就能出來了。”
這是水明月不知道的,楚雲梨滿臉驚喜:“真的?”
想到當初水父受的重傷,似乎經脈儘斷,楚雲梨好奇問:“那武功能保住嗎?”
穀主歎口氣:“五臟俱損,筋脈儘斷,能夠如常人一般走動,不影響壽數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不好再奢求更多。”
行吧。
好歹命保住了,回頭等人出來之後,楚雲梨再看看能不能治。
畢竟,習武之人沒了武功,就跟常人沒了雙腿一般,活倒是能活,心裡有多憋屈難受隻有自己最清楚。
李修文追了過來,看到穀主,他先行了禮。
穀主聞到他身上一股衝鼻的味道,皺眉:“你在製毒?”
李修文頷首:“弟子想解毒。可這世上所有的毒都能解,除非是立即斃命。”他就想製一種自己解不出來的毒。
一步踏入醫道,各種分支很多。有的人善醫,有的人善毒,也要看天分。穀主願意指點,卻不會管弟子學什麼。
李修文平時很少來麻煩師父,今日也不是來給師父請安的,寒暄幾句後,他目光又落在了楚雲梨身上:“明月,方才你那番話是何意?”
穀主疑惑地望來。
楚雲梨沒有隱瞞,將水家莊最近的事情說了一遍。
穀主皺眉:“婚姻大事得你情我願,怎麼能強求呢?當初你和修文看著天造地設一般,後來不也沒成?”
“他們要的不是臨翼這個女婿,而是水家莊偌大的產業。”楚雲梨歎口氣:“我先躲一躲吧!”
“去住你娘的院子。”穀主笑吟吟:“我已經讓人去打掃過了。”
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有時候皇室中人生了病,也會求上醫穀。因此,醫穀的地位超然,幾乎得全天下的人尊重。
因此,穀主不認為自己庇護不了這個晚輩。
李修文一定要問個明白,當時沒追上來。後來找著了機會又摸到了楚雲梨的院子外。
楚雲梨習武之人,幾乎是人一到外頭,她就發現了。
“有事?”
李修文麵色複雜:“方才你說梁王府想做什麼?”
對於醫穀和水家莊來說,皇帝是誰對他們沒什麼影響,一般也不會在乎這些事。李修文追來追去的問,本身就證明他有問題。
楚雲梨坦然答:“想造反!”說到這裡,她想到什麼,問:“你有沒有給喬玲瓏一些好用的毒?”
李修文後退了一步。
明顯是心虛。
楚雲梨笑了笑:“她怎麼說的?”
李修文低下頭:“她說……梁王身邊有其他的女人,那些女人利用梁王的善心給她添堵,還說她們是彆人放在梁王府的釘子。她想把人攆走,可王爺不相信,於是她就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些人給……”他抬起頭,慌忙解釋:“我想著那些死士身不由己,身上還藏著毒,身份一暴露同樣會死。所以彆多想,給了她一些藥。”
聞言,楚雲梨一臉驚奇:“你是傻子嗎?她說什麼你都信?”
“她應該不會騙我。”李修文皺眉:“梁王府要謀反之事,她肯定不知。你從哪得來的消息?屬實嗎?如果能確定是真的,稍後我書信一封送往京城給她提個醒。”
楚雲梨氣笑了。
這人又單純又執拗。真的,這樣的人做起惡來,帶著天真的殘忍。
“堂堂王妃,怎麼可能連幾個探子都收拾不了?你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李修文辯解:“她是平民王妃,除了王爺的寵愛,其他什麼都沒。彆人麵上羨慕她和王爺鶼鰈情深,私底下也說她以色侍人不能長久。”
這人簡直就說不通嘛,楚雲梨真心實意地勸:“你最好還是彆再給她供藥,所以的話想法子把以前的藥收回來。她用你的藥作了孽,你也脫不了身。”
關鍵是會牽連醫穀。
“等我查清楚再說。”李修文眼看是問不出什麼來了,轉身就走。
人走了後,水臨翼從屋中探出頭來:“娘,他真的能學好醫術嗎?這腦子……”
楚雲梨一本正經:“他是被人蒙住了雙眼,信任喬玲瓏多過信任我們。隨他去。”
一夜無話。
本來楚雲梨跑這一趟,一為躲著梁王夫妻,二來也是想瞧瞧水父的病情。既然人都快出來了,她便沒去扣關,天天帶著水臨翼到處亂竄。
醫穀山下開著許多醫館,水明月以前看過醫書,也跟母親學過,懂得基本的醫理。楚雲梨來了後,更是問醫穀借了書,然後去山腳買藥製藥。
忙起來還挺充實。
這日,母子倆正在一處茶樓乘涼,忽然看見了底下高大修長的男子攜著一位身著淺紫色衣衫身姿曼妙的美婦招搖過市。
與此同時,水臨翼也看見了,驚訝道:“他們也來了?冤家路窄!”
楚雲梨端著一杯茶,意味深長地道:“應該不是路窄,而是他們非要來擠咱們,所以顯得路窄了些。”
水臨翼訝然:“至於麼?”
“財帛動人心。”楚雲梨一臉嚴肅:“臨翼,做人不能自傲,卻也彆低估了自己。”
屋子兩人在這說話,底下的二人耳聰目明,立刻抬眼望來。
隨即,梁王帶著王妃就進了茶樓。
水臨翼一臉不高興:“這人臉皮真厚,知道的人清楚那是王爺,不知道的,怕是以為那是狗屎!粘上就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