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躍眼神中幾乎噴出火來:“康三娘,你對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都那麼大的惡意,村裡人眼睛都是瞎的,居然會覺得善良。”
楚雲梨一臉莫名其妙:“我隻是看雪慧臉色不好,怎麼,孩子出事了?這沒有生下來的孩子出事,是你們做爹娘的不夠負責,我簡直恨不能離你們八丈遠,跟我有何關係?簡直不可理喻,有脾氣都衝我來,我是出氣筒?以前或許是,現在不是了。”
她目光落在雪慧身上:“話說,你現在做的事情就是以前我做的,你好歹得了名分,得了朱明躍的疼愛,我那時候妾身未名,所有人都在笑話我不得男人寵愛,說起來,朱明躍成親當天跑了,都是拜你所賜!”
雪慧的臉色很難看,她顫著聲音道:“所以是報應?”
楚雲梨揚眉,眼神嘲弄:“你會信這個?”
如果信的話,就不會勾引朱明躍了。
雪慧對上她目光,衝動地反問:“我隻是想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些,有錯麼?”
和朱明躍在一起,一個巴掌拍不響呀,光是她想,如果朱明躍沒有動心,怎麼可能偷拿了家裡的銀子主動帶她走?
朱家是村裡最富裕的人家,沒有之一。她以為自己嫁進去之後能有好日子過,在此之前,受點兒罪,受點兒非議,受點兒委屈都值得。誰知道都入了門了,彆說過好日子,就連一個正經的名分都沒拿到。
村裡其他的人或許會覺得她已經坐穩了朱家媳婦的位置,可她心裡明白,一家子都隻拿她當丫鬟使喚,對她一點尊重都沒有。朱明躍現如今對她是不錯,可男人是會變的。她會老,本來就比朱明躍大幾歲的她容顏不在後,朱明躍手頭又有銀子,彆人一勾,指定就跑了。
她和朱明躍一起的那天就沒想過這男人的心會一輩子掛在自己身上,那時她想的是隻要有了孩子,男人暫時不變心,等到她韶華不在,男人已經三四十,都要做祖父的人哪怕是在外頭有女人,也不可能因此不要家。
隻要她還是朱家婦,有好日子過,不愁吃喝,最好還有兩個人伺候,那男人的心在不在都不要緊。結果呢,哪怕嫁進門了也過不上好日子,天天被這麼磋磨著,老得也快……回來才小半年,她至少蒼老了五歲不止,眼角的皺紋越來越深,越來越多。
朱明躍夾在她和雙親之間左右為難,總有一天會厭倦。等他妥協,她就完了。
越想越焦慮,整宿整宿睡不著,白天還有一大堆的事……在家裡做飯打掃對於村裡其他的婦人來說就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可她已經許久不乾活,又有身孕,加上薑氏還挑剔,她是真的覺得疲累不堪,今早上就覺得小腹隱隱作痛,果然動了胎氣。
她甚至有了不想生下這個孩子的衝動。
孩子生下來,還是她的事。到時她會更累,蒼老得更快。
楚雲梨好笑地道:“沒有錯啊。但是你傷害了彆人。”
“我無意傷害你。”雪慧從一開始麵對康三娘時就一副無辜模樣,此時終於露出來幾分淩厲,“是你扒著明躍不放,他都不要你了,你還執意要嫁……”
楚雲梨揚眉:“朱明躍,你摸著良心說,是我非要嫁麼?咱倆定下婚事的時候,你沒說不願意,後來都要成親了,你卻改口說自己有了心上人。當時我就要退親,結果呢,是你娘執意。那時我還以為她是真的喜歡我,疼愛我,想讓我做兒媳。真相如何,不用我多說。是你們朱家起了貪欲,才害我至此。你們誰都說自己沒錯,可在我看來,隻有我沒錯。”
雪慧麵色慘白:“你非要在此時與我爭執,是想氣我落胎麼?”
“真不要臉。”楚雲梨嗤笑一聲,“我每天都是這個時辰回鎮上,你非要這麼賴,那我還說你是故意在這裡等我,目的就是為了把落胎的事賴我頭上呢。”
朱明躍皺眉:“三娘,彆太過分。”
楚雲梨一抬手,鞭子狠狠甩了出去。
朱明躍的車夫嚇一跳,急忙勒自己的牛,險之又險的避開。他滿心後怕:“三娘,我這拉著一個有身孕的人呢,經不起你這一下……”
楚雲梨似笑非笑:“他們說我想害她落胎,那我總不能白擔了這個名聲呀。”
車夫實在害怕,也不管幾人還要不要說話,一邊讓牛兒走,一邊道:“朱家後生,我膽子小,以後你千萬彆讓我拉人了。”
朱明躍:“……”
“叔,我沒有怪你。”
車夫不以為意,以前和朱家沒什麼往來,都不知道他們的秉性,可從朱家對待三娘來看,分明就是一家子無賴。誰沾誰倒黴!
這事得跟村裡人說一說,如非必要,離朱家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