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 女家主 十四 三合一 周府離桃紅……(2 / 2)

楚雲梨揚眉:“你想求情,去找爹呀!他們長輩之間的恩怨,我一個晚輩怎麼好插手?再說,就我和張姨娘這樣的身份,讓我真心幫她,怎麼可能呢?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當初我娘有身孕時,張姨娘出手害過她!說起來,我和她算是仇人。”

桃紅:“……”

她真的不知道裡麵的事情這麼複雜,不過兩個同時有孕的妾室之間互相傷害,實在太正常了。尤其她們還不是一般的妾,先生下孩子的那個人代表著會擁有享用不儘的榮華富貴,胡夫人如今就得償所願了。憑著張姨娘不願意生閨女甚至大著膽子混淆血脈來看,她做出傷害胡夫人的事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姐姐,不管她做了什麼,到底為爹生下了我呀。”

楚雲梨擺擺手:“還是那話,我不可能幫著求情,你想救她,可以去郊外找爹。”

桃紅跺跺腳,真的跑了一趟。

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周父這樣的人,將家族名聲看得特彆重要。他都不要這個臉麵,將張姨娘送到大牢裡了自然不會半途而廢。想讓他改變主意,桃紅的分量還不夠。

彆說桃紅,就是周傳芙親自開口求情,也多半求不下來。

桃紅連續跑了三天,累得精疲力儘,卻沒有改變任何人的決定。她回到柳府,柳衝已經在屋中等著了。

值得一提的是,柳衝最近特彆乖巧,不再去彆的女人屋中,不做任何讓桃紅生氣的事。

桃紅當初對他是有真感情的,否則也不會成了周家女還甘願留在他身邊做平妻……真正懂規矩的人家是沒有平妻之說的。什麼平妻,那就是個妾!隻不過區彆與其他妾室,可以站到家中長輩麵前罷了。

因此,桃紅做當家主母時才會那樣高興,隻要做得好,城裡各家願意和她來往,她才能是所有人承認的柳夫人。哪怕她很快發現當家主母是個燙手山芋,需要拿不少銀子往裡填,為了柳衝,她都心甘情願。

結果呢,柳衝竟然那樣對她……一腔情意被辜負,誰能不恨?

但柳衝最近在她麵前小意溫柔,真的滿心滿眼隻有她,她那滿是仇恨的心裡漸漸軟了,遇上事情沒地方說,回來後也會衝著他吐露幾句。

柳衝上前幫她脫下披風,又幫她捏了捏肩:“如何?”

“彆提了,煩得很。”桃紅坐下後,接過柳衝遞來的茶水,“爹根本不肯原諒,明明胡夫人也是個草包,也乾了不少錯事。爹從來不計較,說到底,是我不如周傳芙能乾……”

“話不能這麼說,在我心裡,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子。”柳衝一張嘴,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吐,“其實我覺得,嶽父根本就不是給胡夫人麵子,隻是看重姐姐,怕姐姐撂挑子不乾罷了。如果當初留在府裡的是你,你跟著嶽父學了多年,一定比姐姐做得好!”

誰也不願承認自己不如彆人聰明,桃紅也一樣,她是真心覺得自己和周傳芙之間的差距就是命!如果不是命運捉弄,她絕不會比周傳芙差。柳衝這番話,算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她麵色和緩了些,心情卻並未好轉,煩躁地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是那個倒黴蛋,沒有學過做生意,討不到父親的歡心……”

柳衝這些日子憋屈夠了,且他已經得知,家裡上一次籌出來的十一萬兩銀子送到了周府之後,被周傳芙收了起來,似乎是買了鋪子,但房契沒給桃紅。也就是說,如今桃紅手頭的銀子並不多。家裡為了籌銀子,好多東西都送去當掉了,他還想把那些贖出來呢。

再說,偌大周府的家業觸手可及,讓他放棄,實在是不甘心。

如果伸手都夠不到,他肯定就不想了,可如今他總覺得隻要費一些心思,周府家財就能手到擒來。這件事情他在心裡已經琢磨了很久,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說,此時看見桃紅不滿,心中一動,試探著道:“如果是你姐姐去求情,嶽父會不會考慮?”

桃紅不高興:“那肯定會啊。”她不滿地扭頭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非要給我添堵,你會不會說話?”

柳衝討好地笑了笑,故意做出一副對周傳芙不以為然的模樣:“你和姐姐都是嶽父的女兒,嶽父對你們應該是一樣的,同樣的事情,嶽父會考慮姐姐的提議卻不顧你的想法,不是因為嶽父不疼你,隻是因為你和姐姐身份不同。如果周家主是你,嶽父肯定也不會忽略你的意思。”

“怎麼可能是我嘛!”桃紅煩躁地踢掉了鞋子。

柳衝好脾氣的去將鞋子撿回,笑道:“嶽父寧願把生意交給一個姑娘家,也不願意過繼隔房的侄子,可見他心裡很在乎子嗣傳承。如果姐姐不在了,怎麼不可能是你呢?”

聞言,桃紅麵色驚疑不定。

她沒有開口,捧著一杯茶發呆,滿腦子都是姐姐在府裡得所有人尊重,一言出,底下所有人忙得團團轉的模樣,根本沒有人敢質疑姐姐的決定。那樣子,真的比男人還要風光。

桃紅越想越心動,看了一眼柳衝:“你說的都是什麼糊塗話?姐姐才一十出頭,已經平安生下兩個孩子,不會有難產之憂。一年到頭也不容易生一次病,身子康健得很,怎麼可能早早離世?說不準我死了她都沒死,哪裡輪得到我當家?”

柳衝眨了眨眼:“那……萬一有人要害她呢?比如下毒,由她身邊親近的人下到她的飯菜裡,真的是防不勝防。城裡王家上一代家主就是,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半天都沒能熬過去。當時他兒子隻有三歲,家主就落到了他庶出弟弟的手中……按道理說,管事們接手生意等幼朱長大才對,可偏偏他們就願意奉王老爺為主……”

就差明擺著說是王老爺毒死了哥哥,收買了管事才得了家主之位。

桃紅沉默下來:“柳衝,今日這些話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不許再說出去了。”

柳衝笑吟吟:“我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好了我才能好,咱倆之間的話,絕對不會傳出去。我又不傻!”

當日夜裡,桃紅輾轉反側,在天蒙蒙亮時,一把揪住了柳衝的衣衫:“起床,你去打聽一下那些無色無味取人性命的藥。”

柳衝似乎剛睡醒一般:“紅兒?”

桃紅聽到他驚訝的聲音,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惡毒?”

柳衝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紅兒,你這半生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平,我想要好好照顧你,又能力不夠,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你身邊,無論你做什麼,隻要一回頭,就能發現我在你身後。你真想殺人,我願意遞刀!放心吧!”

說著,他起身穿了一身黑衣,消失在早晨的寒風中。

桃紅心裡有些沒底,等待的時間裡壓根坐不住,一直到中午,柳衝終於回來,手裡抓著一個油紙包:“這個藥,我去外城拿的,特彆隱蔽,中毒後人會虛弱,連說話都不能,兩三日後會離世,落在外人眼中就是突發惡疾!”

“這……”桃紅衝動之下讓他去買了藥,看到藥了又有點想打退堂鼓。

柳衝一把將她抱住:“你如果害怕,咱們就不乾。我隻是心疼你不得嶽父的歡心,在外處處受委屈。如果做了周家主,這些通通都不是事。”

桃紅聽到這話,終於下定決心,抽了他手中的藥,道:“我回府一趟。”

既然做了,不妨乾脆惡毒一些。她回頭吩咐:“再去買兩包,回頭想法子送到蓮霧山上。隻有孩子才會祈求彆人的憐愛,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父愛!更不需要父親偏心後的丁點疼愛!”

柳衝默默掏出了另外兩包,桃紅顫著手接過,轉身就走。

中午的時候,楚雲梨端起一碗湯,突然覺得味道不太對,她看了一眼幫自己盛湯的賀靜安。

賀靜安笑了笑:“聞出來了?你的鼻子還是這麼好。”

楚雲梨將湯放下:“先用膳。”她讓人送了另外的湯來,兩人花一刻鐘吃完飯,等到底下的人上來收碗筷,這才問及是誰碰了那碗有問題的湯。

周府下人在楚雲梨來了後精簡不少,可偌大府邸需要有人維護,算起來還有大幾十,廚房裡有近五六十人,他們除了給周傳芙做飯之外,還要給那些算賬的管事準備飯菜。

這一審問,動靜很大。

楚雲梨真的想要查出凶手,不過是時間問題,半個時辰之後,她就揪出來了那個下毒的丫鬟。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話一點都不假。陶紅給了三百兩銀子讓她下一包藥,並且承諾事成之後會趁亂將她送走。

丫鬟很難不動心,再加上情郎的小命被桃紅捏著,她就做了。

被揪出來之後,她立刻磕頭說是自己被人脅迫,並不是想謀害主子。

楚雲梨沒有多問,讓人將丫鬟關了,又對其他人下了封口令,當日就派人去了蓮霧山告知了周父這件事,想到上輩子周傳芙中毒之後沒多久,蓮霧山上的祖孫也沒能逃掉,她派去的人裡又多了幾位大夫。

周父得知這個真相,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他知道姐妹之間不太和睦,但應該沒到想取對方性命的地步。

他發現小女兒無時無刻不在刷新自己的認知,先是拎不清,後來是腦子不清楚地攻擊身邊的親人,現如今就是惡毒了。

對親姐姐下這樣的毒手,她想做什麼?

周父在兩個女兒之間,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長女。也就是說,桃紅下毒的事情是真的!認清了事實真相,他壓下心裡的難受,就想著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不管是誰處事這般惡毒,都不應該縱容,可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且他的孩子隻有倆,每一個都很珍稀,不能出事!周父心情煩躁得很,卻也不得不捏著鼻子保下小女兒。躊躇過後,親自寫了一封信,讓身邊的心腹之人送回府裡。

大意就是讓做了家主的女兒原諒桃紅一次,若是還有下一次,他對桃紅絕不會心慈手軟!

信寫完,已經到了下午,看著送信的人離去,周父心裡疲憊不堪,他發現每次有關於桃紅的消息,自己都會特彆心累,果然兒女都是債。能夠遇上周傳芙這樣乖巧的女兒簡直是祖墳冒煙。

他一個人在屋中坐了許久,聽著院子裡孫子孫女兒活潑的笑聲,心情好轉了不少,命人進來點亮屋中燭火,也到了用晚膳的時辰。

祖孫三人每頓飯都是在一起吃的,聽著孩子的童言童語,周父唇邊翹了起來。下人擺了一桌飯菜,他身邊的隨從上前盛湯前,忽然朝外招招手,緊接著有兩個站在院子裡等候的人進門,衝他一禮後開始拿著銀針到處插。

“這是作甚?”

隨從一禮:“老爺,這是家主的吩咐,說最近多事之秋,該小心一些!”

周家主頗有些無語:“這些事情該在底下做嘛,當著孩子的麵,彆嚇著他們。”

正說話呢,忽然就見其中一位大夫手頓住。周父抬眼一望,隻見那銀針已經漸漸變色。

周父霍然起身,一臉嚴肅地吩咐:“來人,將公子和姑娘帶下去用膳!”

有人立刻進來領兩個孩子,周父不放心:“先給小兔子吃,讓他們餓一餓,小兔子吃完後半個時辰再讓公子和姑娘用飯。”

周父雷厲風行,接受了有人給自己下毒的真相之後,立刻就把院子裡所有的下人都叫過來審問,很快就查出來是一位幫他傳菜的婆子下了毒。

婆子跪在地上,說是自己的孫子被人抱走,被人脅迫,才不得已下了毒。求主子饒命雲雲。

聽著婆子的求饒,周父麵色鐵青,他命人將此人捆起,然後不顧天色已晚,連夜坐馬車就要回城。

一路緊趕慢趕,天黑時之前進了城,到了周府時已經是深夜。

楚雲梨都睡下了,聽說周父回來,立即起身去了正院。

周父渾身冷意,看見大女兒前來,審視的目光打量女兒渾身上下。

楚雲梨感覺到了他的懷疑,問:“爹在看什麼?”

“你派來的那兩個大夫查出我的飯菜有毒。”周父說這話時,緊緊盯著女兒的眉眼。

楚雲梨對此並不意外,對上周父眼神,忽然就笑了:“爹覺得是我下毒,賊喊捉賊,以此栽贓桃紅?”

周父反問:“難道不是?”

“就桃紅那腦子,用得著我冒著傷害親生兒女的風險陷害?”楚雲梨滿臉不屑,“這大晚上寒風刺骨,還是早點睡,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她打了個哈欠,裹緊披風就要往外走。

周父對於長女的懷疑,隻是他做家主下意識不放過任何疑犯的習慣作祟。還是那話,姐妹倆之間,他更相信自己一手教導長大的女兒。

“明日一早,將桃紅請回來。”

楚雲梨擺擺手:“不用請,她今天中午衝我下毒,傍晚前我已經放出消息說我生病了,請了好幾位大夫。如果不是她,憑咱們姐妹倆之間相看相厭的感情,她多半不會來。但要是她急巴巴趕來了……哼……爹,自欺欺人要不得,會害死自己的!”

周父啞然。

翌日天蒙蒙亮,周父還沒有起身,身邊的隨從就來稟告:“主子,一姑娘回來了。”頓了頓又道:“穿了一身白。”

像奔喪似的。

聞言,周父氣得將底下人送來的臉盆直接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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