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孔二月說這話, 楚雲梨眉目微動,細細打量她臉上神情。
孔二月沒察覺到,自顧自繼續道:“隻怪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命苦, 生在重男輕女的家裡……”
楚雲梨在她說出那話時,心裡對孔煙雨的這個姐姐感情極速下降,似笑非笑道:“你錯了,應該怪我們幾個為何沒有身在富貴之家, 為何生來不是千金小姐, 身邊有一大群仆人伺候。”
孔二月沒有察覺到她態度上的變化, 連連讚同:“對對對。”
楚雲梨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口, 道:“你們慢慢吃, 住上兩天,就回去吧。”
下午才說讓她們想住多久住多久, 這變得也太快了吧?孔二月有些傻眼。
她後知後覺發現了不對,忙問:“四妹, 我哪句話說得不對得罪你了嗎?”
她細回想了一下, 想起自己方才說的那句酸話, 哭笑不得:“我說這丫鬟好, 就是隨便感慨一句,其實我知道做丫鬟也不好……”
楚雲梨接話, 認真道:“確實不好, 小命捏在彆人手裡,我們就跟主子手裡的提線木偶一般, 讓往東不敢往西,讓脫衣不敢穿衣,我不想生這個孩子, 可是有誰聽我的了?可能你不知道,這孩子是梁夫人想讓我生的,這件事情沒有告訴梁家大少夫人,梁家大少夫人知道我的存在之後要去母留子,我是九死一生才能站在這裡,如果運氣不好,早已沒了命。現在她們婆媳還為了這事鬨得不可開交,最後我的結局如何,不好說。”
孔二月啞然。
“四妹,對不住,我不知道……”
楚雲梨擺擺手:“晚上帶著兩個孩子睡,不要讓她們離了你眼前。”
孔二月還想再說,楚雲梨已經不搭理她了。
一夜無話,翌日,楚雲梨剛剛起身,身邊的丫鬟就進門來稟告:“孔姑娘非要給您做飯,烙了肉餅子,說是你小時候特彆喜歡吃,還不許我們準備早飯。”
楚雲梨自己隨手挽了一個發髻:“那你們準備早飯了嗎?”
院子裡伺候的這些下人早已經被楚雲梨收服,有兩個刺頭也被她趕出去了。
丫鬟忙道:“按照您列的菜譜準備好了的,今兒吃雞蛋餅和粥,還有醬牛肉和小青菜。 ”
楚雲梨點點頭:“一起放上桌吧。”
她到飯廳裡的時候,孔二月帶著兩個孩子已經在座。
“四妹,還記得小時候吃過的肉餅嗎?我特意學了做給你吃,為了發麵,我天不亮就起來了,你快嘗嘗。”
楚雲梨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好奇問:“特意為我學的,你早知道要給我做早飯?”
聞言,孔二月笑容一僵:“我早就學了。就想著有機會就做給你吃,果然,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今兒不就用上了嗎?”
楚雲梨看了一眼那個灰撲撲沒有賣相的餅子,如果孔二月沒有說那種話,她一定會裝作很高興的樣子捧場,現在嘛,她沒那個興致:“二姐,人的口味是會變的。小時候我們缺油缺糧缺肉,自然覺得餅子是這世上難得的美味,現在不同了,我生孩子傷了身,大夫讓我飲食清淡,不吃那種難消化的東西,你帶著兩個孩子吃吧。”
孔二月清晰的認識到,妹妹對自己沒有昨天一開始進門時的熱絡了。
“四妹,我……我不是有意說那種話的,做丫鬟很苦……”
楚雲梨打斷她:“能有多苦?咱們這樣人家出身的姑娘,無論到哪兒都得乾活,到梁府做丫鬟,至少吃穿不愁。”
孔二月聽了這話,特彆心虛,因為她的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但是,四妹臉上那神情表明她說得是反話。
“四妹,不是這樣的。”
楚雲梨擺擺手:“過去的日子不提了,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比如我現在,就已經熬出頭了,梁夫人對我挺好!”
孔二月聽到這裡,忽然讓兩個孩子各端了一個碗,把她們送出門去:“乖啊,你們去外頭吃。”
然後,她又讓丫鬟下去,還主動關上了門,神秘兮兮湊到楚雲梨麵前:“四妹,原先我聽說你在府內的處境並不好,如今突然就變了,為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