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嗬嗬:“老爺,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能有今日,不是因為周幺娘,是因為我!我兒子吃香喝辣,那是他應得的。周幺娘的兒子吃苦受罪,是她自己沒本事給兒子更好的。兩孩子處境不同,跟你這個爹沒有多大的關係。”
“夫人!”錢正平皺眉,“我賺的銀子,本來就該給兩個孩子平分。是,我承認,我能有今日有你們柳家的緣故,但是,大明確確實實是我生的兒子。如果我窮得揭不開鍋,自己都過不下去,那肯定顧不上他,但是我明明過得不錯……我想給他買駕馬車。”
“砰”!
柳氏一拍桌子,還踹了一腳椅子,吼道:“錢正平,你不要太過分了。”
錢正平就知道會是這樣。
如果不是柳氏老摳,不願意看他在周家母子身上花銀子。他也不用迂回地讓大元私底下接近母子倆。
柳氏一字一句地強調:“你哪怕有再多的銀子,能夠養活在天底下的所有人。也絕對不能讓那對母子沾染一個子兒!否則,你知道後果。”
錢正平氣得胸口起伏。
“銀子我賺的!我想給誰花就給誰花。”
柳氏嗬嗬:“你儘可以試一試,看看你那些生意經不經得起我爹和哥哥的針對!”
錢正平:“……”
他確實積攢了一筆在鎮上人看來不少的錢財,但是柳家擁有的更多。柳家不允許他將銀子花在兒子身上,他就隻能憋著,不然,柳家一生氣,他手頭的那些銀子全部都會被擠兌乾淨。
辛苦這麼多年,錢正平不想一下子回到從前!
因此,他隻能捏著鼻子受了柳氏的這番威脅。
*
楚雲梨按照往日裡周幺娘的習慣,大部分的時間都守在鋪子裡,抽空給母子倆做飯。
周幺娘做飯不算省,三天兩頭就會買一點肉來吃,楚雲梨就更不會省著,特意買了一隻雞回來炒。
當下許多人吃燉菜,主要是省油。炒菜費油,但味道特彆香,楚雲梨的雞還沒有出鍋,香味已經彌漫開來。
錢正平聞到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過,他這些年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的嘴,想吃是想吃,沒有必須要吃到的想法。
錢大元抽了抽鼻子,忽然就覺得桌上的飯菜也沒那麼香了,他扭頭問妻子:“不是讓你買燒雞嗎?怎麼沒有買?”
姚氏暗自翻了一個白眼。
富裕的親戚來了,家裡要準備好多菜。那也不能把所有的好才一頓全上了啊,這頓吃了,下頓吃什麼?
“我去遲了,賣完了。”
姚氏笑吟吟:“大伯母,沒什麼菜,將就吃點。”
這話其實是謙虛。
桌上的菜相比錢家往日已經很多了,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都有。
柳氏沒什麼胃口,擺擺手道:“我都不餓,你們吃吧。”
姚氏暗自咬牙。這一桌飯菜,她是費了心思的。這些客人也是,就算不喜歡,好歹客氣幾句啊。
而姚氏更明白的是,柳氏這樣輕慢,說到底是看不上錢家。
“伯母,我這手藝一般,有好菜也炒不出好味道。要論好手藝,還得是隔壁伯母,說起來都不是外人,要不哪天我買了菜請隔壁的伯母來做?”
錢正平挺讚同這個提議的,但他知道柳氏不願意。
柳氏不願意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看見周幺娘,聞言黑了臉:“不用了,我城裡的廚娘手藝挺好的,做出的飯菜不說色香味俱全,但一定比你們這些鄉下人炒的菜要好。”
姚氏:“……”
她感覺自己被羞辱了。
有錢了不起啊!
她是侄媳婦,算不得廚娘。身份上就不對等啊,拿她和廚娘比,合著她是下人?
姚氏心裡很不高興,錢正平想法也差不多,柳氏看不起他家人,就是看不起他。
“喜歡吃就多吃點,不想吃你就閉嘴。瞧瞧你說的都是什麼話?侄媳婦辛辛苦苦做一桌,你拿來和廚娘比,那麼喜歡吃廚娘做的飯,你跑出來做什麼?”
柳氏險些被氣炸了。
夫妻之間起爭執很正常,但錢正平為什麼要在外人麵前給她沒臉?
他這一天天的,心裡不爽快,天天找她的茬。她不高興,誰也彆想好!
柳氏一怒之下,直接掀了桌子。
桌子摔了,桌上的盤子碗碟碎一地,一桌菜灑了個亂七八糟。
姚氏:“……”
*
楚雲梨不知道隔壁因為自己炒雞的香味而生出的這一番變故,周大明從外麵回來時,滿頭滿臉的汗。她遞了一張帕子過去:“擦擦汗,吃飯了。”
周大明聞到了香味,笑道:“娘,我都餓了。”
吃飯時,楚雲梨試探著提議:“你想不想去城裡做生意?城裡的人多,做生意的機會多,咱們賺到的銀子也會相對多一點。”
值得在一提的是,周大明已經二十好幾,之前娶過媳婦,隻是那女子生孩子難產,拚了命生下來一個體弱的孩子,她自己沒能扛過去,孩子也沒能留住。
那之後,周大明一直不願意說親,也是遇不到合適的姑娘。周幺娘有幫兒子相看,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一直沒能成。
周大明埋頭乾飯,含含糊糊道:“再說吧。柳家不是好相與的,我們去城裡,那是給人送菜呢。”
看來還是個明白人。楚雲梨正色:“但是你也看見了,我們躲在鄉下,也根本躲不開!這一次算是運氣好,大元媳婦沉不住氣,把這件事情給鬨開了。萬一沒鬨開,姓柳的知道你爹給我們銀子,怎麼可能會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