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時, 孩子都已經會動了,那可是一條命啊。”孔氏真不覺得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有錯,雖說有些對不住兒媳婦, 但是, 哪個女人不是這麼過來的?
趙冬雨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嘲諷道:“你也知道那是一條人命。當初你是怎麼對待大姐的?你自己視庶女為眼中釘肉中刺, 恨不能拔之而後快,人都離開了你眼前, 你還要算計毀了她一生。大家都是女人, 你自己都忍受不了的事,憑什麼要讓我忍?”
孔氏張了張口:“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趙冬雨憤然道:“你是低嫁, 我也是低嫁……”她突然又覺得跟這個女人扯這麼多沒有用,乾脆擺擺手, “我懶得跟你多說, 反正你毀了我一生, 即便你不死, 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孔氏很不甘心,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連孫子的麵都沒見到就會死,她一怒之下, 整個人朝著趙冬雨撲了過去。
趙冬雨不閃不躲,看著撲到麵前的人,冷笑道:“你如今就跟個瘋子一樣。即便我不再動手,父親也不會再喜歡你!”
這些年來, 夫妻倆是出了名的恩愛,苗父對孔氏百依百順,許多人都聽說過。孔氏從來就覺得自己這輩子來得值,根本就不相信趙冬雨的話。
趙冬雨看見她不屑的眼神, 忽然湊近她低聲道:“其實,父親在外頭養著一個女人,都已經有十多年了……”
“不可能!”孔氏目眥欲裂。
趙冬雨嗬嗬:“人就在後麵那條街上,父親經常過去,這件事情阿康也知道。隻是瞞著你一個人而已。”
孔氏不肯相信這樣的事實,她對兒子那麼好,兒子怎麼可能騙她?
可看著兒媳婦那得意的眉眼,她又深知這件事情多半是真的。一急一怒之下,“噗”地又吐出了一口血來。
一口接著一口,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般。孔氏看到自己麵前的大片殷紅,心中特彆恐懼,她想要忍住那股嘔意,奈何肚子痛得厲害,她根本就忍不住。
趙冬雨沒有看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麵,嚇得連連後退。人還沒有退到門口,床上的人一直一動不動。
即便是沒動彈了,那眼睛卻死死瞪著門口。趙東雨嚇一跳,轉身就往外跑。
剛跑到門口,就碰上了趕回來的苗康。
苗康這些日子一直想要找機會和趙冬雨和好,但是他又明白,趙冬雨回來的條件之一一定是讓周蘭落胎,他舍不得那個孩子。雖有上門求和,但態度並不是特彆真誠。
他本意是想著拖到周蘭臨盆後再說,沒想到孩子還是沒能保住。
“冬雨,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趙冬雨看他一眼,飛快上了門口的馬車離去。
苗康想要去追,卻聽到了屋中周蘭虛弱的叫聲。
周蘭產下的孩子沒能養住,她自己也傷了身子,大夫說,想要再生孩子,怕是要好好調理個好幾年。
她手頭無銀,也沒人伺候,又惹了趙家與苗父的厭惡,真不覺得自己以後還能生孩子。如今她唯一能夠抓住的,就是苗康!
“康郎,我肚子好疼啊!”
苗康聽到這話,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要不要看大夫?”
周蘭搖搖頭:“剛剛我聽見……聽見趙氏跟你娘說話。好像……好像出事了,你快看看去。”
苗康麵色微變,今天定了一批貨,他也去幫了父親的忙,剛剛才把事情處理完。聽到這話後,立刻趕去了正房,然後就看見了死不瞑目的母親,他嚇了一跳,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娘!娘!”
床上的人毫無反應,苗康隻覺周身冰涼。
其實院子裡伺候的人早已發現了屋中的情形不對,隻是,婆媳倆說話時將他們趕到了外頭。他們本來是奉命行事,可如今出了人命,父子倆一定會怪罪他們沒伺候好。因此,即便發現了屋中出事,也沒人去捅這個馬蜂窩。此時眾人才從各處奔出來,有人去扶苗康,有人去請大夫,有人去給苗父報信。
孔氏沒了。
楚雲梨身為女兒,要回去送她最後一程。
苗康心中滿是悲憤,他知道事情是因自己而起,一直跪在靈堂不肯挪動。而周蘭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要讓苗康和趙冬雨再無和好可能,於是不停的告訴苗康,是趙冬雨害死了他娘。
到了下葬那一日,趙家人前來吊唁。
趙冬雨一身素服……她本來不想來的,但她和苗康隻是吵架,並沒有徹底分開,不管兩家鬨得如何,她現如今還是苗家的兒媳婦。
今日過來,一是出現在靈堂堵眾人的嘴,二來也是想讓苗家後悔!
最近趙家搶了苗家不少生意,就是想讓苗家道歉!
苗父一直想要跟趙家人好好談談,趙家人誰也不見他,剛好今天苗家的客人多,苗父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趙老爺要的就是苗父當著所有人的麵跟趙家道歉。
果不其然,趙家人出現,上過香準備離開時,苗父一路追尋想要和他們私底下商談無果後,乾脆在門口一把抓住了趙老爺的胳膊,歎口氣:“這次的事情,是康兒做錯了,夫人也不該包庇。但現在康兒已經知錯,夫人也已離世,我希望你們能大人大量,放過我們一次。”
凡是學過醫術的人,都知道寒食散不能用太多。而這東西又確實有用,因此並沒有律法規定不能用這個東西。
即便苗父知道夫人之死是被趙家所害,真鬨到了公堂上,哪怕能讓趙家認錯,多半也隻是推出個下人來頂罪……事情最後肯定會不了了之。最重要的是,苗家已經再也受不住任何打擊,趙家若是在繼續針對,最多兩年,一家子就得回鄉下去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