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澤川意外發現碗裡的菜居然都挺合自己的胃口,眉梢微挑:“你是蔣博雲的什麼親戚?”
陸延重新落座,頗為誠實:“不是什麼親戚,剛好以前認識,我聽蔣總說今天和您有個飯局,就求他帶我一起過來了。”
喻澤川不解:“為什麼?”
陸延對他笑了笑:“我今天早上不小心在電梯間撞到了您,所以想過來賠個罪。”
喻澤川心想原來是因為這個,若無其事收回視線:“我沒那麼小氣。”
陸延聞言不禁輕笑一聲,喻澤川的心眼明明比針尖還小,這話也就能糊弄一下陌生人,對方是怎麼做到麵不改色說出來的?
喻澤川聽見陸延在笑,眼風一掃:“你笑什麼?”
陸延搖頭:“沒什麼,吃飯吧。”
一牆之隔,蔣博雲找了處樓梯拐角把蔣小偉他們狠狠訓了一頓,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我沒來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不要隨便說話,現在好了,惹了他不高興,你一分錢也彆想拿!”
蔣小偉也是滿肚子火:“我什麼也沒說啊,淨誇他了,給他倒酒也不喝,跟他說話也不理,呸,不就是有點臭錢嗎,什麼玩意兒!”
蔣博雲一把捂住蔣小偉的嘴,生怕他喝醉了回酒桌上到處亂說:“和一個神經病計較什麼,管好你的嘴,等會兒回去什麼也不許說,投資的事以後再想辦法,聽見沒?!”
蔣小偉隻能不甘不願點頭。
殊不知這一幕都被出來上洗手間的喻澤川收入眼底,走廊一人高的裝飾盆景恰到好處遮住他的身形,再加上四周人來人往,蔣博雲一時竟沒發現。
喻澤川麵無表情盯著不遠處的蔣博雲,眼底暗沉翻滾,半晌後,忽然嗤笑了一聲。
神經病?
喻澤川饒有興趣歪了歪頭,從他們大學認識的那天開始算起,蔣博雲一直伏低做小,關懷備至,他第一次知道對方原來是用這種詞形容自己的,真有意思。
本以為養了條略貪心的狗,沒想到是隻白眼狼。
如果某個人自己選擇不要臉,那麼喻澤川通常也不會給對方留臉,他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將右手指關節捏得哢嚓作響,正準備走上前讓蔣博雲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神經病”,腰間卻忽然一緊,猝不及防被人拉到了旁邊空無一人的吸煙室裡。
是陸延。
房間明亮空蕩,卻不知是不是他們進來的太匆忙,不小心觸碰到了牆壁上的開關,光線頓時昏暗下來,隻剩下幾盞裝飾用的小燈。
喻澤川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了陸延那張俊美邪氣的臉,已經出手的拳頭又硬生生收了回來,他冷冷眯眼:“是你?!”
陸延笑了笑:“是我。”
內心卻忍不住歎氣,喻澤川還是這麼繃不住脾氣,萬一衝動之下殺了蔣博雲可怎麼好,豈不是又要坐牢?
他委婉提醒:“喻
總,這裡畢竟是公眾場合,等會兒鬨起來怕臉上不好看,有什麼事不如回去解決?”
回去套麻袋,多好,想怎麼打怎麼打,還沒人知道。
喻澤川聞言就知道陸延一定也看見剛才那一幕了,剛才暴怒的心情忽然平靜下來,卻是由待噴發的火山變成了一潭深寒的死水。他抬手捏陸延的下巴,迫使對方看向自己,吸煙室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尼古丁味道,在黑夜中無聲撩撥人的神經,上癮,興奮。
喻澤川語氣沉沉:“你和蔣博雲是什麼關係,這麼幫他說話?”
陸延順勢看向他,長長的睫毛垂下,灑落一片蠱惑的陰影,聲音玩味,帶著笑意:“那喻總希望我和他是什麼關係?”
喻澤川背靠著牆壁,幾乎被陸延整個圈進了包圍圈,呼吸間滿是對方身上清爽乾燥的氣息,那人的手仍落在他腰間不曾抽離,指尖微微收緊,輕而易舉就攝住了他的敏感點。
喻澤川的腿莫名有些發軟,連呼吸都急促了一瞬,他清冷的麵龐染上紅潮,任是無情也動人,咬牙問道:“你是他的小情人?”
嘖,這也太侮辱人了。
陸延似笑非笑:“像嗎?”
他像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什麼問題都原路反問了回去。
喻澤川擰眉:“回答我!”
陸延見人快發怒了,這才不緊不慢道:“隻是普通朋友,我最近在找工作,是蔣總幫忙安排讓我進的公司。”
“蔣博雲?”
喻澤川心想蔣博雲算什麼東西?他能把對方捧上神壇,自然也能讓對方跌入泥地,冷冷開口:“那你大概選錯了靠山。”
陸延明知故問:“什麼意思?”
喻澤川捏住他下巴的手緩緩垂落,二人之間的距離不止沒有拉開,反而越貼越近,說話時溫熱的呼吸都纏到了一起,低聲警告道:“因為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懂嗎?”
陸延眼中笑意更深:“喻總的意思是讓我靠自己?”
喻澤川卻不說話了,他盯著眼前罌粟般惑人的男子,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念頭:既然同樣都是捧,為什麼不捧一個看起來更順眼,更合自己心意的呢?
“不,”
喻澤川薄唇輕啟,冰涼的指尖忽然用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勾住了陸延的下巴。他滿意打量著對方,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莫名讓人心頭震顫:
“陸延,靠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