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喻澤川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而且還是對一個剛剛見麵不到一天的人?然而想起蔣博雲剛才在拐角訓話的情景,他忽然又冷靜了下來。
冷靜到極致,那種侵占欲愈發清晰分明。
喻澤川仔細端詳著陸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占有欲,他身上冷冽的古龍水味甚至也變成一種摻雜著金錢與欲望的甜膩誘惑,聲音幽沉:“蔣博雲能有今天都是我給的,你如果靠我,將來他的就是你的。”
這是要把蔣博雲踹出局的意思了?
不過蔣博雲的那些可不夠,陸延的胃口更大、也更貪。他聞言故作遲疑,偏頭避開了喻澤川的手,決定先釣一釣對方:喻總,我隻是想找份工作,彆的不敢多想。?_[(”
喻澤川淡淡挑眉:“既然出來打拚,就沒什麼不敢想的,蔣博雲這座靠山很快就會倒下去,你好好想想自己該靠誰。”
陸延為難思考片刻:“喻總,能不能多給幾天時間讓我考慮考慮。”
喻澤川耐心不多:“一天。”
陸延:“是不是有點太短了?”
喻澤川皺眉:“三天,我不喜歡彆人和我討價還價。”
陸延隻好歎氣答應:“那就三天吧。”
他語罷站直身形,收回了放在喻澤川腰間的手:“喻總,我們回去吧,不然離開太久蔣總會懷疑的。”
喻澤川冷冷挑眉:“你覺得我會怕他嗎?”
陸延笑著哄道:“當然不會。”
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喻澤川卻莫名被哄好了,他深深看了陸延一眼,這才轉身離開吸煙室。
陸延擔心引起懷疑,故意等了幾分鐘才回到包廂,進去的時候就見大家已經坐齊,又恢複成了剛才其樂融融的表象。
蔣博雲看了陸延一眼:“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陸延拉開椅子落座,隨便找了個借口:“沒什麼,去了趟洗手間。”
喻澤川掀起眼皮,心想這也是個會撒謊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蔣博雲一樣包藏禍心。席間他的目光總是控製不住飄向陸延,越看越喜歡,偏偏後者就像沒看見似的,眼觀鼻鼻觀心,一次都不看他。
喻澤川心中嗤笑,假正經。
陸延一直在看手機,忽然發現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溫度降了不止一星半點,像刀子一樣冷嗖嗖的。他心中猜到原因,適時抬頭看向喻澤川,眼底悄然劃過一抹笑意,有些無奈。
明明什麼都沒說,卻莫名讓人臉紅心跳。
喻澤川尷尬收回了視線,白淨的耳垂有些發燙。
蔣博雲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想趕緊結束這場飯局,從而忽略了身旁兩人的暗潮湧動。因為蔣小偉他們都喝得酩酊大醉,酒席散後,蔣博雲隻能找了幾個代駕把人送回家,輪到喻澤川和陸延時,心中卻有些犯了難。
陸延站在台階下麵伸了個懶腰,身形挺拔修長,似乎連風都格外偏愛他,衣角下擺在夜
間被吹起,露出一截被皮帶係得格外性感的腰線。他回頭看向蔣博雲,目光卻穿過他的肩膀,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蔣總,我沒喝酒,自己攔車回去就行了。”
你送喻總回去吧。
這句客套話滾到舌尖,後麵半句莫名咽了回去,一點兒也不想讓這兩個人再有什麼交集。
蔣博雲雖然饞陸延的身子,但也知道剛才酒局上喻澤川心情不悅,他暗自權衡一下利弊,最後還是打算先把喻澤川哄回來再說:“也好,那你到家給我發個消息報平安。”
陸延點頭,最後才看向喻澤川:“喻總,那我先走了。”
他的目光帶著少年的坦率與熱烈,遠比蔣博雲的內斂算計要討喜得多。夜風將發絲吹得淩亂,獨那雙眼睛清澈明亮,俊美的臉龐在燈影襯托下格外柔和。
喻澤川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皺眉壓下那種異樣的感覺,聽不出情緒的嗯了一聲:“回去彆忘記領導交代的工作。”
他指給陸延三天時間考慮。
於是陸延又恰到好處流露一絲糾結和為難,低頭應了聲:“我知道了。”
陸延離開後,蔣博雲無奈看向喻澤川,玩笑似的道:“他才剛入職呢,今天難得吃個飯你還不忘工作,也不怕彆人說你這個大老板剝削人。”
喻澤川察覺到些許端倪,深深看了蔣博雲一眼:“怎麼,你好像很關心那個親戚?”
蔣博雲心中一突,笑著敷衍道:“他年紀小嘛,又剛入職,我難免要多照顧點,時間不早了,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去。”
喻澤川:“不用,我今天回老宅看爺爺,讓司機送就行了。”
在他心中,蔣博雲現在已經和廢棋無異,連一個目光都沒必要施舍。眼見司機將車停在路邊,直接走了過去。
喻澤川坐上後座,緊閉的車窗隔絕了外間那道令人討厭的目光,他捏了捏太陽穴,對司機吩咐道:“回老宅。”
司機往外看了眼:“不帶蔣先生一起嗎?”
他顯然知道蔣博雲很受器重,無論是在公司裡,又或者是在私生活中,下意識問了一句。
喻澤川原本在閉目養神,聞言緩緩睜開了眼,那雙陰鬱冷漠的眸子在後視鏡中蒙上一層黑夜的陰影,更顯喜怒無常。
“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明白了嗎?”
司機心中一咯噔,連忙低聲應是,發動車子朝著老宅駛去。道路兩旁的樹影落在光潔流暢的車身上,嗖一聲就不見了蹤跡。
蔣博雲站在路邊,皺了皺眉,心中隱隱感到了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喻老爺子因為身體的緣故,已經很少到公司去了,現在除非是大事才會過問,平常一個人住在老宅,養養花種種草,閒來無事打太極,生活還算過得去。
喻澤川今天回來晚了,保姆張姨出來給他拿拖鞋的時候,壓低聲音指了指樓上:“老爺子剛剛才睡下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