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澤川換好鞋子進屋
,聲音也低了幾分:“嗯,彆吵他。”
張姨把他的外套捋平掛在衣架上,關切問道:“喻先生,要不要吃一點宵夜?”
喻澤川其實一點也吃不下,究其原因,還是在酒席上被蔣博雲倒儘了胃口。他哪裡真就那麼大度不計較了呢,多年扶持對方,結果就得了一句“神經病”的評價,換了誰都會心氣不順。
喻澤川:“不用。”
張姨卻溫聲勸道:“吃一點吧,喻先生,廚房燉了綠豆百合排骨湯呢,清熱降火的。”
她年紀五十歲上下,是個憨厚的老實人,上輩子喻家倒台,老爺子心臟病發住院,全靠她一個人忙碌照顧,最後幾個月的工錢也沒要,辦好老爺子的後事就回鄉下老家了。
喻澤川並不知道這些,他望著張姨比實際年齡要大上不少的蒼老麵龐,依稀能從那雙樸素的眼睛裡看見幾分慈愛,動作微不可察一頓。
張姨見狀就知道他是同意了,隻是拉不下臉來,笑了笑道:“去餐區坐會兒吧,我去盛湯。”
喻澤川聞言原本要上樓的步伐隻好換了方向,轉而坐在餐桌旁等候,儘管頭頂燈光明亮,卻怎麼也無法抵擋窗外蔓延的夜色,無端讓人覺得寂寥。
他又想起今天酒樓的事。
神經病?
喻澤川怔怔心想,自己真的是個神經病嗎?
可他隻是沒有媽媽而已,那個女人現在如果還活著,應該和張姨差不多的年紀了,會囑咐他不要回來太晚,會關切給他熬湯。
上大學的時候,喻澤川性格孤僻傲慢,總是獨來獨往,隻有蔣博雲一直鍥而不舍的和他說話接近,但原來也是為了追逐利益。
喻澤川眼底悄然結上一層冰霜,連熱氣騰騰的排骨湯也沒能融化,他讓張姨回去睡覺,一個人機械般一口又一口地喝著,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老年人覺輕,儘管喻澤川回來的動靜很小,喻老爺子還是醒了過來。他戴上老花鏡,下樓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寶貝孫子一個人坐在餐桌邊吃飯,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澤川,怎麼回來也不和我說一聲。”
喻澤川動作一頓:“爺爺,你怎麼醒了?”
喻老爺子叱吒商場幾十年,年紀大了雖然有些老眼昏花,但眼中的精光卻不可小覷,一看就是雷厲風行的主。他在餐桌邊落座,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霜白的頭發沒有一絲雜色:“是不是心情不好?”
喻澤川有些不自在:“沒有,就是順路過來看看。”
喻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還想瞞我,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喻澤川心裡更堵得慌,嘴裡的湯也沒了味道,隻好擱下勺子把酒樓裡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砰——!”
喻老爺子登時怒不可遏,把桌子拍得震天響。都說遺傳,喻澤川心眼小,他的心眼其實也大不到哪裡去,否則當初也不會被氣到心臟病住院了:“他蔣博雲算個什麼東西!當初如果不
是你把他提拔到銀川集團,他現在還在窮山溝溝裡熬呢!”
“我本來就不同意你把一個外人提拔到公司核心,你當初就像屎糊了眼睛,鬼迷心竅一樣非要幫他,現在好了吧,養了隻白眼狼!”
喻澤川臉上掛不住,覺得老爺子罵人實在太難聽,皺眉低聲道:“爺爺!”
喻老爺子忍著怒氣道:“爺什麼!彆叫我爺爺,我沒你這麼蠢的孫子,早知道公司不能給你打理,才放權一半就給我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喻澤川有才能,但因為太孤僻,不通用人之術,很容易就會被拿捏住性格缺陷。
喻老爺子恨恨歎氣:“你這個樣子,讓我死了都閉不上眼!”
喻澤川終於有了反應,卻是皺眉拉開椅子準備起身回房,他最討厭聽這種話,每聽一次心裡就好像針紮一樣,堵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喻老爺子沉著臉坐在位置上,冷不丁出聲:“融博的那塊地他們宣傳不到位,開售的時候被同期樓盤壓了一大頭,過段時間就用這件事挑錯,把蔣博雲降職處理。”
“至於他的位置……”
喻老爺子皺眉沉思片刻才道:“阿晉畢業也有幾年了,回頭讓他進公司給你幫手。”
喻澤川聞言腳步一頓:“知道了。”
恍惚間,他好似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歎息,風一般消散在了空氣中。
因為心情不佳的原因,再加上很多雜事需要處理,喻澤川這個星期都沒去公司,就連和陸延的約定都忘在了腦後。
正值周五,陽光曬得人格外懶怠,辦公室裡的氣氛相當低迷,大家一想起明天的周末,魂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哪裡還有心情工作——
除了陸延。
他全神貫注盯著電腦,眉頭微皺,看起來格外認真,與平常判若兩人。連江康康都察覺到了反常,目光狐疑道:“陸延,你最近有點不對勁啊。”
陸延心不在焉:“怎麼不對勁?”
江康康支著頭打量他:“你最近上班好像特勤快,不遲到就算了,還留下來主動加班,變得不像你了。”
陸延心想那還不是為了偶遇喻澤川,他都想好後麵該怎麼欲擒故縱了,結果接連一個星期都沒看見對方的人影,偏偏打聽消息也沒打聽出什麼來。
真有意思,他原本打算釣對方的,沒想到被反釣了。
陸延若有所思倒入椅背,想起今天早上聽秘書說喻總下午會過來視察,睫毛微垂,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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