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敢告訴唐母自己在酒吧上班,撒謊說在公司找了個實習生的職位,語罷把書包掛在牆上,頭也不回地進了浴室。
唐母在外麵敲了敲門,擔心他餓肚子:“如風,你餓不餓,要不媽去給你熱點飯?”
唐如風含含糊糊的聲音從裡麵傳出:“我不餓,你快睡吧。”
唐母聞言搖搖頭,也沒懷疑什麼,披著外套轉身回了房。
唐如風在浴室裡把臟衣服脫下來,打開花灑開始衝洗身體,他在車上的時候的尚且不覺得,等回到家神經鬆懈,才發現後麵疼得厲害,潺潺的水流將頭發打濕,緊緊貼在皮膚上,除了窒息還是窒息。
唐如風閉目抵著冰涼的瓷磚壁,狠狠抹了一把臉,絕望到極致的時候連哭都哭不出來,生活中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承擔,貧困,學費,藥費,房租,在這些東西麵前,廉恥與自尊隻能排在最末。
唐如風初次接觸□□,唯一的感覺就是痛苦和恥辱。他無聲閉目,自己哆哆嗦嗦清理乾淨,然後換上了一身睡衣,卻發現怎麼也遮不住脖頸上的吻痕,又在裡麵加了一件高領衣服,這才回房睡覺。
而那輛幽靈般的黑色跑車仍然停在樓下沒有離去,陸延閉目靠著椅背,右手食指緩緩摩挲著太陽穴,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酒店套房,而且還睡了一個陌生青年。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一道詭異的機械音忽然在空氣中響起,夜黑風高,難免顯得有幾分詭異。陸延聞言倏地睜開眼,卻見一顆黑色的心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麵前,對方周身縈繞著細細的藍紫色電流,就像科幻片中的
情景。
“你是什麼東西?”
莫名的,陸延一點都不慌,就好像他曾經無數次見過麵前這顆心臟一樣。
【我?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活下來。】
係統悄無聲息落在陸延頭頂上方,一縷淺藍色的光芒飛入腦海,開始給他灌輸記憶。陸延隻感覺自己頭痛欲裂,眼前忽然閃過了數不清的畫麵,最後是一名西裝革履的俊美男子將他抵在牆邊,低聲問道:“阿延,你願意給他捐一個腎嗎?”
你願意給他捐一個腎嗎?
給誰?
誰想掏他的腎?
陸延眼中閃過了一抹錯愕,然而還沒來得及回神,下一秒腦海中的畫麵就瞬間切換成了一張含著恨意的熟悉麵容——
是真的很熟悉。
墨色的頭發,蒼白的臉頰,眉眼乾淨清秀,不是剛才在酒店與他發生一夜情的唐如風是誰。然而此刻對方眼眶通紅,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歇斯底裡的恨意與絕望,一字一句啞聲問道:“這麼多年……你隻是把我當成他的替身對不對?!!”
替身?
什麼替身?
陸延還沒有來得及問出這句話,下一秒他的身形就忽然失重,被唐如風拽著一起跌下了高樓,他驚恐睜大眼睛,耳畔是呼嘯的風聲,拚命掙紮起來,卻被對方死死抱住,最後轟然墜地。
眼前一片血紅。
係統灌輸的記憶太過逼真,陸延劇烈一抖,倏地從椅背上坐直了身形。他低低喘著粗氣,後背滿是冷汗,驚疑不定地盯著係統:“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命運。】
係統低聲道:【這些都是你將來的命運。】
陸延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空氣悄然抖動,陸延的眼前出現了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照片,對方容貌俊美,一看就是冷心冷情的上位者。
【這個男人叫段繼陽,你癡戀他五年,上個月終於和他訂婚,不過很可惜,他喜歡的是你遠在國外的親哥哥陸冰。】
陸延聽不出情緒的問道:“然後呢?”
【你心生嫉妒,不擇手段的對付陸冰,想要置他於死地,但沒想到事情敗露,被段繼陽厭棄,就在這個時候,陸冰忽然查出來患了腎衰病,你是匹配度最高的□□。】
陸延默不作聲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火的手都有些抖,他心想自己應該沒那麼賤跑去給情敵捐腎吧,然而係統接下來的話徹底粉碎了他心中的僥幸。
【你為了和段繼陽在一起,就用這件事威脅他和你結婚,段繼陽迫於無奈答應,但沒想到你剛做完換腎手術沒多久,就被唐如風抱著從高樓一躍而下。】
一截煙灰悄然掉落,在黑色的褲子上格外明顯。
陸延緩緩抬頭:“為什麼?”
就因為自己剛才在酒店不小心把他給睡了?
【因為唐如風和段繼陽有幾分相似,你在酒吧喝酒的時候多看了他兩眼,身邊的狐朋狗友為了討好你,就故意把人灌醉送到你的套房,稀裡糊塗發生了一夜情。】
【你癡戀段繼陽但求而不得,剛好唐如風是個窮學生,你就包養了他,但他萬萬沒想到你隻是把他當做段繼陽的替身,恰逢那段時間他母親去世,唐如風把你當做唯一的依靠……】
陸延打斷道:“所以他就因愛生恨殺了我?”
係統說:【你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
陸延沉默抽著煙,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在繚繞的煙霧中偏頭看向車窗外的街區,牆體斑駁掉色,唯一的光源就是路邊那盞老舊的電燈,曆經風雨侵蝕,搖搖欲墜。
陸延皺眉,不動聲色按熄煙頭:“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和係統素不相識,對方卻忽然冒出來告訴他這個驚天秘密,總不能是為了保護他吧?
係統黑色的身軀上下浮動,電流刺啦作響,緩緩吐出了三個字:【保護你。】
陸延:“……”
係統繞著陸延飛了一圈,冰冷的機械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嚴肅:【現在既有人想挖你的腎,又有人想和你一起殉情,你一定要活下來,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