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受了傷,他的衣服都被青年換了下來,也不知道是洗了還是扔了。
現在穿的白色長袖衛衣還是青年扔給他的,看上去嶄新又柔軟,其實帶著洗過的肥皂水香氣。職業殺手一般都不被允許在身上殘留任何氣味,容易暴露自己的形跡。
他都快忘記普通人洗衣服是會在上麵留下味道這件事了。
冷硬的心臟無端被狠戳一下,琴酒很快就無情地拋棄這些沒必要的情緒。
“下個床沒問題的。現在去做飯了,阿野。”
琴酒相當自然地喊出了親昵的稱呼,之前隻是簡單地互相介紹一下,卻忽然拉近了距離。
冷峻孤傲的男人突如其來的溫柔真的會讓人猝不及防,至少木木野就有一瞬的反應不過來,他摳了摳手指,雪白的臉頰暈了一層淡粉。
粗神經還敢隨便在外頭撿人的青年後知後覺地微微驚恐,他這種隻看臉就覺得對方應該還湊合的性格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做飯誒!!!他可以吃上新鮮的飯菜了。
小廢物隻是猶豫了一秒,就繼續保持自己笨蛋好騙的人設了。
“好耶,我們快去吧。”
黑發青年眼睛落滿亮晶晶的星子,饞嘴的模樣一目了然。
藝人會這麼貧窮貪吃麼?琴酒首次對與任務無關的人升起了探究的心思。
他在廚房裡做好準備,木木野就像隻小狗狗似的圍著他打轉,對他的指令都戰戰兢兢地遵守。
寬肩窄腰的高大男人圍上與身形非常不符的圍裙,是公寓廚房自帶的,顏色還比較粉嫩可愛。
琴酒無意使用它,但木木野已經興奮地主動給他捆上了,青年雙手從背後環過他的腰。身上的甜味兒格外濃鬱,鋪天蓋地朝他席卷而來。
銀發殺手渾身僵硬,往後輕輕一退就能碰到那柔韌的身體。
……不是喜歡男人麼,怎麼沒有一點邊界感呢。
男人的長發觸碰在木木野臉蛋上,有點癢,他撓了撓,驚訝地發現對方的頭發還挺順滑的。
他小聲嘟噥:“這是用的什麼洗發水啊,都沒味道誒,好神奇。”
琴酒專心做菜去了,沒有理會他。
實踐操作一開始,他就知道青年有多廢物了。肢體不協調,弄得廚房裡手忙腳亂,最簡單的洗菜都能把菜洗得坑坑窪窪,蔬菜最後變得稀爛。
他以為自己沒怎麼做菜後,技藝已經算是差勁了,現在似乎才明白“人外有人”這個道理。
小廢物被趕出了廚房。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偷懶了,琴酒以為的抱怨、抗議都不存在,這家夥已經心安理得地躺著等飯吃了。
這是住宿的酬勞,琴酒這麼安慰自己。
以及,隱晦的、沒必要表現出來的勾引心理。
飯菜擺放在桌子上,不說是做成了美味佳肴,至少是色香味俱全了。
這就是琴酒的廚藝了,比那個小廢物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兩人說了一句“我開動了”之後就開始安安靜靜地吃飯,小廢物雖然什麼都沒做,但是他嘴甜,還會說讚美的話,用天花亂墜的詞語把琴酒的廚藝誇得空前絕後,關鍵是神情還格外誠懇。
銀色長發的男人掃過青年燦爛開懷的眉眼,他拿叉子的手微微頓了片刻,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進食。
琴酒盯著桌上紅紅綠綠的菜色,發了一會兒呆。
他現在還不敢輕易聯係組織裡的人,那個叛徒可能仍在暗處對自己虎視眈眈,身體沒養好之前就貿然行動並非他的作風。
經過幾天的觀察,可以暫定這個地方是安全的,他加入組織並不是很長,除了伏特加稍微磨合得好些,與其他人還處在比較陌生的階段。
與其隨意行動,倒不如就先留在木木野的家裡,還可以掩飾一下行蹤。
琴酒可沒有不連累普通人的想法。
——就算叛徒來了,木木野是毫不知情的,也就不存在滅口的可能。
這個殘忍狠辣的殺手心底泛起些許柔情,淡得人幾乎都發現不了。
*
“哈,你這是什麼表情?”青年雙手抱胸,他單腳踩在床上,踩得床墊都微微凹陷下去。
白色的襪子裹住形狀美觀的雙腳,上次琴酒無意間在他赤腳時瞥了過去,皮肉白皙細膩,微淡的青筋蜿蜒在腳背。
一眼蕩過去瑰麗而美豔,是足控見了都會發瘋般攥在手心把玩的程度。
“白吃白住這麼久,還擺出這樣高傲的神情。”木木野氣得牙癢癢,凶巴巴地吼道:“有本事就支付住宿的費用啊,你的救命恩人快沒錢了!!!”
琴酒懵住,自從加入組織之後,他就沒有為金錢憂愁過的時候,驟然被提及這樣的事,常年不變的冷酷冰山麵孔都微動,怔神了兩三秒後才反應過來。
“想要錢的話,我可以今天下午去取。”琴酒現在勉強能下地了,理智告訴自己應該著重修養,最好是不要到處亂跑。
可是眸光落在青年撇起的嘴和憂愁的眉眼上時,情感不受控製地強行拐彎——不想讓這家夥受委屈。
好奇怪,琴酒把這解釋為不想讓對方失去收留自己的想法,他還要極力勾引對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被迫離開會讓他非常不甘心。
要走可以,必須得是他自己主動離開。
不過木木野是個很良善的人,就算剛才發脾氣也隻是不爽這個銀色長發的男人住在他家裡,姿態居然比他這個主人還囂張恣意,暴脾氣的他立馬忍不了了。
凶也凶了,一口惡氣出完,小廢物舒服多了,他現在這個性格就挺好,就算攻略大反派也不會低聲下氣地當舔狗,他就是要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