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人說著話,並為注意到銀止川這邊。
不知道坐在轎子中的人正是他。
朱世豐道:“林大人,你有所不知。”
“平日裡你與百官為逆也就罷了......這一回,若是再固執己見,就真是不識時務了!”
林昆眉頭微微一動,輕聲道:“怎麼?”
“我從來不知道,施粥也能算作‘不識時務’。”
“你可知自年前起,觀星閣少閣主就重病不起?”
朱世豐附耳到他身側,悄聲道:“他病一直不見好,看遍整個太醫院都無用。”
“昨日王上回去,見少閣主都咳了血,臉都嚇變了。你知道的......誰出事,王上也不會叫少閣主出事。”
楚淵重病從來不是什麼秘密。從半年前起,就未見他怎麼露麵過了。
隻是旁人不知道,他的“重病”,究竟是重到了什麼程度。聽朱世豐現下這個口氣,倒好像沒幾天好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斷氣了似的。
林昆神情淡漠,淡聲說:
“你們不是一直想阻止楚淵入朝麼。我以為他病了,是正中你們下懷。”
朱世豐嘿嘿一笑,連聲道:
“不敢,不敢。”
“現在都傳聞少閣主是靈散氣虛,是受了惡邪染汙聖體。”
他道:“這流民整日在城外哭嚎,著實不吉利,陛下才令我一定要趕散。此舉此行,皆是為了陛下和少閣主。林大人這樣又是給他們送冬衣,又是施粥的,他們怎麼肯走?”
“堂堂天子腳下,若有流民凍死餓斃,傳出去將是整個諸侯國的笑話。”
朱世豐卻微微冷笑起來——他此時是不知道銀止川在的,又對數日之前在赴雲樓那頓痛打懷恨在心。當即陰陽怪氣道:
“即便有人凍死,那和陛下,和林大人有何關係?”
“——總歸是他們銀家做的孽,銀止川那小子都沒有爛穿心肝,當街被馬車撞死,林大人怕什麼善惡報應?!”
眾人一聽他這麼說,登時都呆了。
沒想到朱世豐竟然敢將這樣的話當街講出來,一時間都恨不得換一副沒聽過這話的耳朵,回頭被他連累。
“怎麼,還不敢說啦?”
朱世豐見旁側一眾人都是慫兒吧唧,一副孬得不行的模樣,恨道:
“你們還有沒有點骨氣——銀家那小子仗著自己跋扈,放浪,自己家做的虧心事,提也不讓人提,還有沒有天理啦!?”
“要是我,本公子下回見到他,必定當眾罵個痛快!”
朱世豐道:“他那狗娘養的短命鬼哥哥,死在滄瀾也就罷了,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他就應該跪下來,天天在這城頭磕響頭懺悔!目無王法,不講道理的東西!”
朱世豐有一個毛病——
他這一輩子,不是正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念及連日來受的氣,朱公子這下終於叉腰罵了個痛快。
周遭眾人卻臉色各異,尤其是給銀止川駕馬的轎夫,腿軟得都快跪下來了。
銀止川也沒想到。
他原本坐在轎內,不想去沾這外頭的紛爭,卻沒想到朱世豐真是個活寶,總是上趕著給他找樂子。
當即一笑,將手中掛墜放到西淮手心,走下車了去。
他慢悠悠走到粥棚下,朝那即將“求揍得揍”的朱世豐和煦問道:
“聽聞有人在念本公子的名字。特地快快趕來,不知朱公子有何事要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