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客青衫 16(2 / 2)

我見風雪 月色白如墨 9105 字 10個月前

“沒有。”

西淮道:“我本身就不愛笑,不是不想見到你。”

“那你就不能為我笑一笑麼?”

銀止川道。

他不知從哪裡買來的一支撥浪鼓,搖晃著比到西淮麵前,跟逗一個小童般,眉開眼笑地笑望著他:

“淮淮笑一個?”

西淮:“......”

銀止川本以為西淮多少會牽起唇角,但是他卻注視著銀止川,如琉璃一般的兩顆黑眼珠靜如止水。

裡頭沒有半分笑意。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良久,他低聲說。

銀止川手慢慢垂下,握著那隻小鼓,靜默地看著西淮。

“在進通妓坊之前,我不叫西淮。”

西淮啞聲說:“......你這樣叫我,我怎麼笑得出來?”

“......”

靜了靜,銀止川問:“那你願意告訴我你的本名麼?你的本名是什麼。”

西淮卻淡淡一笑,接著朝前走去:

“沒有人再叫的名字,你要知道做什麼。”

沒有人再叫,但是如果他知道了,他不就可以叫西淮的本名了麼?

被留在原地的銀止川看著西淮的背影,在心中想。

到了醫館,銀止川要找的那名老大夫出去看診了,他們二人便在堂前等。

西淮與銀止川在堂中隨意逛了逛,這所醫館是坐堂式的,即各個大夫都可以交了租金在這裡掛診。

有些是真妙手回春,有些是渾水摸魚,水平也參差不齊。

西淮在堂中挨個看過去,發現有名眼盲的大夫也在那裡看診。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不能看見病人的氣態,按理當不了大夫才對。

這名醫者則稱自己把脈一絕,任何一位病患,隻要把過了脈,就能探出虛實。

身前還擺著一塊布招牌,上書:

可醫一切難言之疾。

難言之疾。

西淮看著這方布招牌,在心中想,有什麼樣的疾病,會是難言之疾?

“您要看脈麼?”

大概感受出麵前長久停留這一個人,盲醫仰頭問道:“在下不談妙手回春,但有任何小疾,都可藥到病除。”

西淮前幾日才生了風寒,銀止川一直擔心他好透沒有,正巧見著這人,當即道:

“行啊,來把一把脈吧。西淮。”

然而,大抵因為銀止川的聲音是男子,西淮伸出的手腕又過於纖細,這名盲人醫者以細線纏在西淮腕上後的第一句話,竟就是:

“姑娘,你有無法受身孕的憂慮麼?”

西淮:“......”

銀止川:“............”

西淮站起來就想走,但是銀止川卻按著他,憋笑讓他繼續。隻作玩鬨一般:

“是啊,我家娘子不知為何,一直無法有身孕。”

這位擺明了對看診一竅不通的盲醫煞有其事點頭:

“我看也是。姑娘五陰皆虛,肝火積旺。必是常年鬱鬱寡歡,身體虛弱。”

“那當如何呢?”

銀止川關切問:“這樣還有沒有治好的機會。我家十八代單傳,實在想要一個孩子。”

“有。”

盲醫篤信答:“自然有。”

“——請看這靈丹。”

說著,他從身側布袋中掏出一個小匣,輕車熟路地擺到銀止川與西淮麵前,請他們細觀:“這是我祖傳的送子秘方,隻要婦人服下,三天內必定懷上身孕。平常都要十顆金株,現今隻剩下五顆,便宜予您,三吊銅錢即可拿去。”

西淮看著那擺在麵前的紅色丹丸,已經無語到了極點,偏偏銀止川還在憋笑,嚴肅問:

“此言當真?”

“當真!自然當真。”

銀止川摸出三吊銅錢,竟然真的擺到了那盲醫手中,正兒八經道:

“好,那我就買回去,今夜試一試。”

西淮:“......”

盲醫沒想到這麼容易就上鉤一個,當即掏出另一枚丹丸,聯合推薦道:

“還有這個!公子不如一起看看,‘一夜七次丸’,護腎養氣,養生佳品啊!今天一起帶走,也不過五吊銅錢。”

“......”

這回終於輪到銀止川無話可說了,他擺擺手,推辭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倒是沒有這方麵的擔憂......”

盲醫歎了口氣,十分可惜一般:“那算了。”

西淮總算忍不住,他冷冷開口,朝那坑蒙拐騙的醫生道:

“您斷錯了。我也沒有這方麵的擔憂。”

“我無法有身孕,一來是因為我是男子,二來我身旁的這個人,他從來也沒有觸碰過我。”

聽著這樣清冷甘冽的少年音,盲醫手中的匣盒一抖,險些摔倒地上:

“你你你是......”

西淮懶得理他,銀止川卻大笑著拉他走了出去。

“你怎麼這麼無聊。”

西淮簡直忍不住對身旁的這個倜儻公子道。

“你怎麼這麼無趣。”

銀止川上下拋著他方才買來的“治不受身孕”的良藥,唇角肆意翹起,笑著道:“三吊銅錢買你一笑,挺值的。”

他回憶著方才西淮不經意露出的無奈中帶有的一點笑意,一駐足,回身,勾著西淮的下頜:

“你為什麼不愛笑呢?”

銀止川眯眼道:“如果你願意為我笑一笑,你銀七公子傾家蕩產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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