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男子悄悄送出的“法寶”,便開始慢慢發揮作用。
有的法寶滿身邪惡,被留在秘境,或是帶出後被警惕的修士銷毀;有的法寶光芒中正平和,被妥善保管;還有的法寶在外界很快散去靈氣,或是還剩下微不足道的、於修士無益的靈氣,被隨手拋棄——
這裡要說的,正是最後一種。
金水市,金水第三中學。
“芳芳,你換新項鏈了?”
“是啊,好看嗎?”
“真漂亮,在哪裡買的?”
“後門外的小攤,不過那個攤主賣的東西很雜,我去的時候這樣的隻剩一個了。”
“羨慕。”
放學時分,學生紛紛湧出校園,冉芳得意地給同學展示著胸前漂亮的新項鏈。
說是項鏈也不確切,因為整條項鏈,值得注意的隻有底部的紫色圓珠,串起這圓珠的,隻是條普通的紅色細繩罷了,女生們常用來編織手鐲的那一種。
但這圓珠實在是太漂亮了。
越是看得久越是被吸引,神秘的紫中似乎孕育著更為奇特的東西,令人心為之動,神為之搖。
“彆看了,我們走吧,回家晚了媽媽要說的。”
“哦……好!”同學依依不舍得收回癡迷的視線,心中一陣遺憾,好似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但在此之外,又仿佛有種慶幸感湧上,好似逃脫了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劫難那般。
“對了,大夥都在傳校草牽了你的手,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怎麼可能,隻是我摔了一跤他扶我起來而已,看,我手上還有傷呢。”
“哇,青了這麼一大塊!”
“唉。”
冉芳回到家裡,飯菜還沒做好,她走到臥室放下書包,拿出課本和作業本擺好,卻不去做,而是取下項鏈,凝視著那顆紫色的珠子,眼睛一眨不眨,等待著心中的聲音出現。
半晌,一道飄渺的聲音從心底響起:【你的願望?】
冉芳大喜,趕忙道:“許願珠,我想讓校草抱抱我,可以嗎?”
沒了聲音,但圓珠的顏色黯淡了些許,冉芳理解為許願珠耗費了力量為自己實現願望去了,心中大定。
是的,許願珠。
這是冉芳給珠子取的名字。
昨晚,她提前寫完了作業,正在台燈下欣賞這顆漂亮的珠子時,便有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當時冉芳驚得直接把珠子扔了,過會兒好奇占了上風,又從桌子底下把珠子撿了回來。奇妙的聲音沒有再出現,她以為是自己聽錯,又有些好奇,玩笑般地對珠子說希望校草能牽她的手。
今天願望竟然實現了!
雖然付出了在食堂跌個大馬趴的笑話……還是跌在校草麵前= =
因為跌得實在太慘太不雅觀,大多數人都相信她不是故意的,當然也有人覺得她心機深重。
“芳芳,吃飯了!”
“哎,來啦。”
冉芳心情愉快地起身去飯廳,卻不知道,這是她的最後一餐。
翌日,學生過馬路時有失控車輛朝著校草衝來,驚慌失措的校草拉過身旁的冉芳死死抱住,事故後果一死一傷。首當其衝的冉芳,自然是死的那個。
哭喊和尖叫、鮮血和車鳴,一片混亂中,有個白衣青年撿起了骨碌碌滾到路邊的紫色圓珠,唇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又找到一個。”
正是景樊。
如此出色的青年,卻沒有被任何人注意,他倏忽而來,倏忽而去,隻是帶走了某件東西,而除了幾分鐘前的冉芳,再沒有哪個活人知道這東西的價值。
紀惜惜跟在景樊身畔,探究地問道:“這是什麼?不入流的邪寶?”
邪寶,是修士對邪道法寶的稱呼。
顧名思義,采用邪惡方法製作和壯大力量,比如這顆珠子,便靠著“許願”來增添力量。如今隻造成一人死亡的它還很弱小,但……景樊漠然道:“不要小看這東西,成長下去,必成大患。”
“可這也和我們沒關係吧?”紀惜惜道,“擋不住它的,無非是些不相乾的凡人。”
“嗯。”
紀惜惜翻了個白眼。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格真討厭。保持不了矜持的紀惜惜隻得追問,“你為什麼要收集這些?”
景樊停住腳步,緩緩看向了她。
妖力洶湧而來,如泰山壓頂。
紀惜惜成妖的時間短暫,又很快被封印,若不是機緣巧合被敖驚帆救出,如今還在不見天日的地底,實力低微,在景樊的妖力衝刷下,臉立即白了,連站都險些站不住。
風雨飄搖。
紀惜惜想起三百年前,自己還是一朵普通的牡丹花時,孱弱地連一點點傷害都經受不住……
景樊的聲音仿佛從天外飄來:“它們上麵,有我很討厭的氣息。”
討厭所以收集?邏輯根本不通……可任紀惜惜已不敢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