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望低頭看她,平靜道:“老師。”
“嗯?”
“學生的褲子快被你扯掉了。”
“……”
聞言,尤霓霓趕緊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才發現,她重新抓住的不是他的衣袖,而是褲兜,又因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導致這個動作看上去真的很像她在扒他褲子。
……
…………
………………
反應過來後,尤霓霓嚇得趕緊縮回手,背在身後,迅速轉移話題:“星期天,下午兩點,城市廣場不見不散!”
*
送走陳淮望,她的臥室又迎來程慈。
不過這次程慈上樓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看看她的傷,再順便,真的是順便,和她聊聊今天的事。
儘管在尤霓霓看來,很像是刻意為之,因為她一開口就是——
“霓霓,你不覺得這個男生對你挺好的嗎,看你受傷,不光帶你去醫院,還專程送你回家。除了你那幾個小夥伴,誰還會這樣對你啊。”
尤霓霓是個有一說一的人。
所以,對於這一客觀事實,她並不否認,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她的話。
與此同時,又給出一個更符合現實情況的評價。
“有時候確實對我挺好的,但有時候又不好。不對,應該是說,大多時候都對我不好。”
本來尤霓霓想表達的中心意思是,陳淮望沒有她想得那麼好,誰知程慈一聽,反而更激動了,深有感觸似的握住她的手,和她分享經驗。
“當年你爸爸追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所以?”
“所以你們就是下一個我們!”
哼,她就知道最後又會繞到這件事上!
尤霓霓不為所動,無情地從她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再一次表明立場:“媽媽,請你以後圈地自萌,切勿亂拉瓜,亂帶蒸煮下場,謝謝配合。”
“好吧。”
程慈也不強求,隻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本來還想和你說說,我想起來之前在哪兒見過他了,現在看來你應該是不感興趣了。”
“……”
居然來這一招!
真不愧是她親媽!她的弱點一戳一個準!
雖然尤霓霓很想硬氣一次,可程慈拋出的誘餌實在太有吸引力了,害得她毫不猶豫地舉手投降。
她立馬收起剛才的不良態度,衝程慈討好笑了笑,沒想到慘遭她的無視。
程慈說到做到,另擇話題,問道:“對了,剛才我給你打電話,怎麼提示關機呢,沒電了?”
“可能是吧,我看看啊。”
從現在開始,為了掙表現,尤霓霓決定高度重視她的每句話,趕緊從包裡拿出手機。
一看,果然是沒電了。
給手機充上電,重新開機後,她正想繼續追問剛才討好無果的事,卻發現趙慕予之前給她發了條微信。
——霓霓,你能不能彆喜歡江舟池了。
?
尤霓霓一愣。
在追星這件事上,雖然趙慕予不像蘇糊那樣總是鼓勵她,吃她安利,但也從來沒有潑過她什麼冷水,更沒有像這樣直接乾預過她追星。
難道出什麼事了?
對此,她感到很是意外,也有些擔心,立馬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
江家。
趙慕予跟在江舟池的身後,走進這個已經好幾年沒有來過的家。
如果以一個人住的標準來看,這套房子的麵積有些過大,以至於顯得十分冷清。
尤其是在這種孤單的晚上。
進去以後,江舟池做的第一件事是習慣性地按亮屋子裡所有的燈。
驟然亮起的光線霎時驅走黑暗。
甚至亮得有些微微晃眼。
眼睛已經適應之前環境的人下意識用手擋了擋,想問問他是不是還怕黑,但忍住了,最終一句話都沒有問出口。
她一言不發地走了進去。
放下書包後,趙慕予拿出手機,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趙母。
“媽,江舟池身體不太舒服,我得留下來看看他,今晚可能不回家了……不嚴重,就是小感冒,你不用來……嗯,我知道……好,我掛了。”
江舟池坐在沙發上,笑著看她打完這通電話,感歎道:“慕慕,你越來越會撒謊了。”
“托你的福。”
趙慕予冷冷地回了一句,而後朝廚房走去。
神經緊繃了一天,等這會兒放鬆下來,才忽然覺得肚子很餓。
接到尤霓霓電話的時候,麵條剛下水。
她拿起手機一看,正想把火關小,卻被人從後麵擁著。
江舟池接過她手裡的筷子,身子微彎,下顎抵著她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地幫她顧鍋裡的麵。
趙慕予接通電話。
尤霓霓的聲音立馬傳來。
“喂,木魚,我剛剛才看見你給我發的微信。你為什麼突然讓我彆喜歡我哥哥了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話音一落,頸側傳來一陣刺痛。
江舟池在咬她,發泄不滿。
因為貼得近,他一字不落地聽見了電話那頭說的話。
趙慕予微微皺眉,並不擔心這些話會傷害到他,也沒有因為他的行為產生顧慮,如常回道:“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歡他。”
“超級喜歡啊。”
“可你之前追的牆頭不是沒一個超過三個月嗎?”
尤霓霓爽快承認:“對啊。”
“那你馬上就快要不喜歡他了吧。”
“誰說的!我會愛他一輩子!一直支持他!”雙標的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反駁。
一聽這話,趙慕予被她的語氣態度逗笑,放棄了對她的勸說,妥協道:“行行行,你愛吧,隨便愛多久都行。”
儘管如此,仍舊沒有消除尤霓霓的疑慮。
她沒有被趙慕予帶跑偏,又回到一開始的問題上,確認道:“你真的沒事嗎?”
“嗯,放心吧。”
能有什麼事。
頂多就是被身後的人一直纏著而已。
好在聽她這麼一說,尤霓霓沒有再懷疑她什麼,而是警告道:“那你以後不許再這麼發神經了,害得我還擔心你出事了呢。”
“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趙慕予關火,想拿碗,卻被江舟池緊緊箍著腰,一步也挪不了。
她不知道他又在鬨什麼脾氣,懶得廢話,直接抬手去掰腰間的手,語氣微惱:“放開我。”
然而一點效果也沒有。
江舟池依然抱著她不放,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悶聲道:“慕慕,你是不是又打算躲著我了。”
也許是因為埋在她的肩上,低啞的嗓音聽上去有些沉悶,莫名帶了幾分委屈的意味。
仿佛他才是那個被欺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