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糊在第一時間否認了。
剛才趙慕予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和她簡單說了說情況,所以她聽懂了“這件事”指的是什麼,保證道:“霓霓,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
蘇糊確實不知情,頂多就是比她多察覺到一點不對勁的地方而已。
聞言,尤霓霓“哦”了聲,也不知道信沒信,繼續問道:“那你還有其他事瞞著我嗎,不如趁今天一起說了吧。”
“……”
蘇糊見她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一時有點無措。
最後,她歎道:“霓霓,木魚沒有及時告訴你她和江舟池的關係,這事兒肯定是她不對,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否認她整個人啊,對不對?你知道木魚最不想看見你難過……”
道理尤霓霓都懂。
更知道沒必要做出一副全世界都對不起她的樣子。
可惜人在生氣的時候,總是隻記得一些糟糕的事情,很難想起對方的好。
因此她對這話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遷怒到蘇糊的身上,覺得她是在幫趙慕予說話,打斷道:“你還有彆的話想說嗎,沒有的話,那我就先掛了。”
她現在不敢再相信任何一個人說的話了,甚至覺得離開這裡好像也挺好的。
*
等陳淮望從學校趕過去,尤霓霓已經醉倒在便利店外麵的塑料椅子上了。
即便如此,喝醉之前發生的事,她依然記得一清二楚。
誰是仇人更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比如,趙慕予想送她回家,她就緊緊扒著椅子不鬆手,趙慕予想用她的手機給程慈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她,她就死死捏著手機不鬆手,甚至還咬人。
總之,就是和趙慕予反著來。
趙慕予:“……”
儘管喝醉以後,她終於變回了以前的性格,但好像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畢竟趙慕予原本還以為她喝醉了就能好控製一點,完全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從馬路對麵走過來後,陳淮望掃了眼桌上東倒西歪的啤酒罐,眉頭緊皺,一手扶著尤霓霓快要從椅子扶手上滑下去的身子,抬眸看趙慕予,不悅道:“你就這樣讓她喝?”
尤霓霓:“!”
一聽這聲音,她立馬抬起頭,就像是終於找到了依靠,一把抱住陳淮望的腰,和他告狀:“望望,你……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把這個壞人趕走,她老在……老在旁邊煩我,我不想看見她!”
遺憾的是,這份依靠沒有讓她安心太長時間。
雖然她的大腦暈暈乎乎,但是並沒有停止運轉,很快她便意識到,陳淮望和她哥哥從小就認識。
也就說,他肯定早就知道她哥哥和趙慕予的關係。
想起這一點後,尤霓霓猛地推開他,氣呼呼地趴在桌子上,背對著他,生氣道:“我不要和你說話!你也是一個騙子!”
見她醒了,陳淮望無暇他顧,低頭看了看她,這才發現她的眼角還是紅紅的,明顯剛才哭過。
他用手輕輕碰了碰,問道:“我騙你什麼了?”
“你騙我……騙我……”
尤霓霓沒有注意到他手上的動作,好好想了想這個嚴重的問題。
誰知道“騙我”兩個字一直在她的嘴巴裡打轉,偏偏愣是沒有轉出一丁點兒下文來,最後反倒把自己念睡著了。
……
確認尤霓霓是真的睡著後,趙慕予鬆了口氣,站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打算送她回家。
上車前,陳淮望卻提醒道:“你想看她待會兒跳車嗎?”
“……那我另外坐一輛車。”
趙慕予關上車門,重新走到街沿上。
陳淮望沒再阻止她,隻扔下一句“你不覺得你這樣對他很不公平嗎”便上了車。
趙慕予剛抬起的手定在半空中。
*
從來沒喝過酒的人突然喝得大醉的下場就是,第二天早上醒來以後,頭痛欲裂。
尤霓霓抬起無力的手,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喉嚨乾得像在沙漠裡走了三天三夜,想喝水,又困得睜不開眼。
由於意識還不夠清醒,連帶著有關於昨天的記憶也沒有完全恢複,一時間,她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以為這會兒是在自己家,於是習慣性地叫了兩聲“媽媽”。
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在床上不舒服地哼哼唧唧了半天後,尤霓霓還是覺得渾身上下難受得很。
最後,她半睜著眼,腳步不穩地走出房間,循著記憶裡的路線,走到廚房,打算自個兒找水喝。
可當她一把打開門的時候,竟迎麵撲來一股濕潤溫熱的水汽。
廚房?水汽?
不對吧?
尤霓霓皺了皺眉,終於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結果一睜眼,視野裡全是一派煙霧繚繞的景象,白茫茫的霧氣升騰而起,讓人猶如置身仙境。
而在這片似夢非夢的朦朧中,她竟然看見了陳淮望。
他不著寸縷,站在花灑下,自上方噴灑而出的水流在肩上彙聚,再順著裹了層漂亮肌肉的勻稱骨骼一路往下,途徑窄瘦的腰線,飽滿的臀和大腿。
每一寸飽含力量的肌體都充斥著青春的荷爾蒙,看得人口乾舌燥,心跳加速。
……
…………
………………
這又是什麼不知羞恥的春/夢啊。
尤霓霓還以為自己醒了,沒想到居然還在夢裡,更沒想到自己的夢已經墮落到了這種地步。
她拍拍紅透的臉頰,即使是做夢,也不允許自己多看一眼,強行挪開視線後,打算離開這個可恥的夢境。
不料剛轉過身子,一不小心一頭撞在沒關的門上。
伴隨著一聲“哎喲”,疼痛感頓時從腦門兒還有鼻尖擴散。
尤霓霓知道自己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不過,怎麼連做夢都有懲罰啊。
太嚴格了吧。
她吃痛地揉了揉受傷的地方,自認倒黴,正想繼續往外走,腳步卻忽得一頓,猛然間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
夢裡……恐怕不應該出現痛覺這種東西吧?
……
不會吧。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
尤霓霓嚇得倒抽一口冷氣,僵著脖子,不敢置信地轉過腦袋,重新確認剛才看見的畫麵。
嘩啦啦的水流聲已經消失了。
可是人還在那兒站著。
和剛才一樣。
半秒後。
“啊啊啊啊——”
尤霓霓這下被刺激得徹底清醒過來,甚至忘了喉嚨的乾澀,扯著嗓子大聲尖叫,迅速抬高視線。
隔著氤氳的水汽,她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睛,破口大罵:“你這個禽獸變態淫/魔!”
相比起她的過分激動,陳淮望倒是一臉平靜,動作不慌不忙,似乎一點兒不介意被她看了個遍。
他扯下掛著的浴巾,一邊慢條斯理地圍在腰間,一邊朝她走去,順便提醒道:“大小姐,吃虧的人好像是我吧,你叫什麼。”
“……”
嗯?
好……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兒?
剛才看見的畫麵還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尤霓霓好不容易降溫的臉頰又開始發燙。
她自我唾棄,自我辱罵道:“我這個禽獸變態淫/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