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是你兒子啊!你看看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的鼻子嘴巴,都像你!”“連勇”有些害怕地喊道,因為定住他的那個恐怖女人朝著他走過來了。
但是任憑他再怎麼喊,都沒有人動容一分。意識到這點,連勇看著走近的趙雪槐嚇得牙齒打顫。他可是看著他阿媽帶了的那個女人,把死了變成鬼的他重塞到這具小身體的身體裡麵,對方這個奇怪的女人不會能把他拉出去吧?
如果對方把他拉出去,豈不是他又要死一回!
從出生到現在沒經過多少事,隻會找老媽要錢的“連勇”有些慌了,他想要找到他媽,可是他在這具身體的家庭裡,被人當做怪物定住了。
“連勇”扭著頭看向門口的方向,想要挪動身體跑出去,想要找他媽救他。
可是下一瞬,他被那極其恐怖的女人提了起來,小身體晃蕩在半空中。
失去控製的身體,又懸空在半空,“連勇”哭嚷道:“放開我!不是我自己進來的,是彆人把我塞進這個小孩身體裡的!我要找我媽!”
“你到底是誰?你媽又是誰,家住哪?把你怎麼進這個小孩身體的事都說清楚,不然我就弄死你。”趙雪槐本就氣質冷清,冷著臉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眼下語出惡言,在“連勇”眼中當真如要命的巫婆,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摔死。
懷著恐懼,“連勇”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倒了出來。
“我叫黃大文,我媽是、是這邊一小食堂做飯的,我爸是一小的老師。我是四天前被人打死的,打死之後就成了鬼。有個人過來找我媽,說可以讓我活過來,什麼都不要。是對方做的啊,不是我做的。我媽也不知道,她之前連看變成鬼的我都看不見!”
“你是四天前死的。出生年月呢?”趙雪槐把“連勇”放到沙發上,讓對方好好地躺下。
想著對方是剛死的鬼,趙雪槐心裡想起另一遭事來。民間有種說法叫還七,是鬼在死後的七日內沒有消散,在死後就會上一個人的身,給家裡交代遺言。而被上身的人不會知道自己被上身了,反倒會因為滿足了上身鬼的心願,會獲得一筆福報。
如果這是個新死鬼,趙雪槐倒是可以給順帶著連局長的小孩謀個福利。
眼下這隻鬼完全就是個草包,冷一下再嚇一下就什麼都交代了出來。對付這隻上身的鬼比趙雪槐想得簡單,唯一還需要憂心的,就是那枉顧好壞因果惡意施法的人,該如何巡著蹤跡斬草除根。對方敢枉顧因果牽連無辜稚童,也彆想輕易逃了這遭。
“我、我是七月十五出生的。”“連勇”被趙雪槐嚇得老老實實。
徐錦繡驚呼一聲:“小勇也是那天生的。”
“趙大師,這個有什麼講究嗎?”連瑞覺得不對,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可能這個人的生的時辰和令郎也是一個時辰的,故而兩個人魂魄頗為契合,這才方便這個人表現出自己的性子,讓兩位難受。”
趙雪槐皺了下眉,道,“除此之外,這樣相似的人命理容易攪和,需要一些罕少有人知道的小法子才能解清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的命理。不過那種法子我恰好也知道,隻需要這人墳頭一兩土就好,再讓他甘心離開,令郎不僅不吃虧,還會獲得一筆福報。”
上一輩子的曆練,那些經驗和見識才是趙雪槐的寶藏。這些天師小道,精通於這一行的趙雪槐更是所知甚多,眼下便用了出來,也是以往積累的功。
聽著要自己的墳頭土,“連勇”立馬交待道:“讓我回家吧!我今天下葬,我媽知道我葬在哪!”
連瑞吐出一口氣,聽著自己兒子清脆的小聲音以另一個人的身份說出,他心中鬱結。
“能不能讓他的嘴也閉上,趙大師。”連瑞詢問道。
於是“連勇”最後能動彈的嘴也沒了用,隻能睜著眼睛再眨眨眼,活像一個假娃娃。
……
讓假的“連勇”,真的黃大文閉上嘴後,連瑞去了一趟黃大文家,取回了黃大文的墳頭土,還帶回了黃大文的父親、母親。
黃大文的父親是個老教師,踏入連家的時候滿臉漲紅,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老妻。
黃大文的母親則是個有些軸的老太太,一開始連瑞上門還對他破口大罵,聽到他說讓黃大文消失的時候才嚇得不情不願地跟了來。
黃老太太一進屋就不滿意地嚷嚷:“你們乾嘛呢!對孩子這樣,這樣我兒子不難受啊!”
“連勇”對著黃老太太這個親媽狂使眼色,看見親媽的那一刻眼淚都差點流了下來。
沒等滿臉不高興的連瑞說話,黃老教師喝止住了老妻:“這是彆人家,你能不能講點理。”
“那是我兒子。”老太太有些沒底氣地爭執道。
“那是彆人的兒子,你兒子死了。”老教師梗出脖子上的青筋,對著老太太吼道,“我都說過,小時偷針大時偷金,讓你小時候不要慣著孩子,你偏偏背著我讓他去小偷小摸,現在偷了彆人的金首飾被人打死,你滿意了吧!”
老太太還想吼回去,看著老夫臉下滾下的眼淚,愣是沒了聲。她這個老頭子,可是這麼多年都沒哭過一回的。
老太太訕訕道:“可是那活著的就是我們兒子,這還不好嗎?”
“你兒子活著,我兒子呢!我兒子就活該死嘛!”徐錦繡氣得紅了眼,生平第一次想像潑婦一樣去爭執。
連瑞拉著她的手,安撫道:“好了好了,彆理那個老太太。我拿到墳頭土了,就讓對方領著對方的“兒子”回去,我們兒子好好的啊。”
聽著連瑞的話,黃老教師瞪了老太太幾眼,讓她終於消停,自己再和連瑞、徐錦繡二人道歉:“這個事真是對不住,我實在是不知道她又……又背著我做這種事。兩位放心,你們孩子的身體肯定是你們孩子,隻管把我那個不成器的小子“趕”出來就好。”
黃老教師說完話,最後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小孩。
小孩長著很精致的長相,肉嘟嘟的,但是那雙滿是戾氣和無知的眼卻是破壞了小孩的整體,讓人看著就覺得奇怪。
眼看著兒子的墳頭土被送到了另一個女孩手裡,黃老教師閉了眼,也死死地拉住了老妻。
趙雪槐沙發上小孩身體擺好,給他手中鞋中,臀下背下頭下各塞了一把土。
擺好七土陣法,趙雪槐念動法咒,猛地清喝一聲“赦!”而後立馬在在小孩頭頂一扯,將黃大文魂魄扯了出來。
再一聲“魂歸兮!”,一個閉著眼的小孩魂魄飄入自己的身體,身子猛地抖動著。
然後趙雪槐對著黃大文捏了一通,讓他老實按著她說的去做。
三分鐘後,沙發上的孩子發出一聲輕聲的哼聲,看著徐錦繡,眼睛要閉不閉地說道:“媽,好困哦。”
聽著兒子熟悉的聲音和語調,徐錦繡眼淚一鼓就出來了。
這才是她兒子啊!她的阿勇!
連瑞也是淚眼迷蒙,連著眨了好幾下才能看清東西,上去一把抱住兒子:“睡吧,睡吧。晚上了,爸爸抱你回房。”
“睡……”小孩呢喃了一句,閉上了眼。
把孩子抱進兒童房裡,徐錦繡也跟了進去,再出來的隻有連瑞一個,徐錦繡留在看著孩子。
處理好孩子的事,連瑞才追問黃老太太。
“老太太,那個和你接觸的人你認識嗎?她長什麼樣,有什麼特殊特征?”連瑞一連聞了幾句。
“我不認識那個人,她是自己上門的。是個女的,三四十歲,臉上痣很多。”老太太捧著裝了兒子的小壇,對著一身領導氣的連瑞問題也答了一下。
對方看著就是有錢人,和她們這種窮人可差遠了。兒子沒能占了彆人兒子的身體,可老太太想著自己和老頭子總要繼續活著的,就忍了不滿敷衍地回答著。
這些模糊的信息讓連瑞為難地皺起了眉毛,這時候還沒普及監控,想要找一個人極難。
趙雪槐插一句,問著唯一見過施法害連勇那術師的老太太。
“對方可有說過什麼話?有東西落下在你家中嗎?一樣東西給你一百,隻要是對落下的,無論什麼都值一百。”
沒有東西做引子,就是趙雪槐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著人。但有了引子就能找到人,也是趙雪槐這類術師的絕活了。
趙雪槐問這話的時候,黃老太太眼睛一亮。
“你真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