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下後,伍嶽就變成了頭頂麵具,半麵在腦袋上,半麵低垂的陰影遮住眉眼,下方完全暴露出茂密蓬鬆的大胡子,瞧著一看就不好惹。
現在他仍舊身材高大,頗具神秘的誘惑感,但比起剛才卻沒有幾個人敢上前冒然打擾了。
“好啦,這樣多省事兒。”童彤笑著放開了手。
伍嶽也隨之鬆緩了神情,點頭讚同,“是的,比剛才透氣多了,謝謝你,女士。”
童彤擺手說不用,轉頭間看見瑟琳娜和格羅夫一塊朝他們走過來。
“嗨,帥哥,甜心,晚上好。”瑟琳娜一襲女王裝扮,嘟著烈焰紅唇飛了個吻打招呼。
格羅夫看得一陣蕩漾,同時不忘和遊離在場外的二人問候,“嘿,朋友們,這麼美好的夜晚,怎麼能不去跳跳舞呢,來吧,吉恩,我把你交給瑟琳娜怎麼樣?至於小可愛,嗯,就由我帶她來感受一番舞蹈的魅力吧。”說著風騷地甩甩頭發。
童彤:……她看他是想讓彆人感受他自個兒的魅力還差不多。
伍嶽眸光一瞥,斷言拒絕,“不了,她是我的女伴,和我待著就好。”
童彤點頭,也表示沒有跟騷氣的黃毛子去跳舞的打算。
格羅夫這邊失望而歸,瑟琳娜那裡更不行了,伍嶽看上去一點沒有動彈的意思,對於美人兒的邀請完全無動於衷。
索性瑟琳娜也不是特彆執著的人,隨著有皮相不錯的男遊客上前邀舞,她就很順溜地跟著人家下場了,將格羅夫拋棄在原地。
格羅夫仍在試圖把童彤誘拐走,說是教她跳舞什麼的,騷氣四溢。
童彤不為所動,外加伍嶽愈加不耐煩的冷臉,最後對方終於暫時放棄,被一個紅發遊客妹子輕易勾搭走了。
這開放的架勢,瞧得童彤都忍不住愣了愣眼。
伍嶽隨著她目光看過去,還以為她真動了念頭,問她是不是也想下場跳段舞,如果是的話,他可以陪她跳一場,這是作為男伴應儘的責任。
“不,還是不要了。”童彤婉拒。
她方才都明顯看出他沒那個意思,現下哪兒還能麻煩人家,再說她還真沒那個意向,比起下場跳,她更喜歡站在一旁欣賞彆人的舞姿。
伍嶽明白她的意思後點點頭不再提起。
舞會熱鬨到很晚才結束,在那之前,童彤已經被伍嶽帶著提前退了場,將空間留給那些瘋玩瘋耍的夜貓子隨便鬨騰。
之後童彤又待了兩天,期間也和停留在此的遊客接觸了下,她倒是想趁機和他們離開南極再轉道回國,可惜她的證件什麼的都不在身上,人家船長根本不會讓她上船,更彆提再轉道回國內了。
外麵風雪交加,晴朗的天氣不多,長城站的人還沒來。
童彤無聊之際回想起原主學過的繪畫技能,跟瑟琳娜要了些鉛筆紙張,開始一點一滴跟著記憶學習熟練。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閒暇之餘畫啊畫的,慢慢憑借自己那幾分模仿的技巧把之前風雪中遭遇困境、偶遇幸運企鵝,然後找到救命恩人順利得救的那些事情一幕幕畫了出來。
因為技能不太熟,她也不畫多複雜,隻簡單畫出風雪、小人和企鵝,寥寥幾筆敘述出他們之間發生的故事,後麵還有英雄伍嶽的加入,以及冰洞、直升機等等,最後他們成功到達科考站,完美結局。
“噢甜心,你畫的是企鵝漫畫嗎?”瑟琳娜偶然看見驚呼道。
童彤點頭確認,見她喜歡就大方地讓她隨便看,彆嫌棄畫的不好就行。
瑟琳娜表情誇張地讚歎,“怎麼會,看起來很好,史密斯簡直太可愛了,瞧,你還給它戴上了蝴蝶領結。”
“還有你和吉恩的相遇,在白雪遍地的南極英雄救美,喔,真是太浪漫了,它準確擊中了我的小心臟。”
“親愛的小甜心,我能把它們拍下來分享一下嗎?請一定要答應我!”瑟琳娜說到最後激動請求。
童彤無所謂地應下,看她拿出小相機對著幾張畫稿哢哢哢亂拍一通,而後又利用站裡的衛星網絡上傳MSN,外加發表一串好看好看可愛可愛的文字和表情。
稍後伍嶽過來發現,也覺得畫的不錯,並告訴她長城站那邊來的人到了。
童彤瞬間大喜,顧不上收拾畫稿連忙往外跑,看見大門外果真停了架軍綠色直升機,機身上鮮豔的五星紅旗十分顯眼。
機艙裡剛下來的兩人瞧見她,立馬走了過來。
“錢爾彤女士,你沒事就好,我們都挺擔心你。”
“你們好,謝謝你們過來,麻煩了。”
雙方問候著確認了身份,緊接著又和這邊站裡的負責人打過招呼,他們就要立即啟程返回了。
臨走時,童彤左右望望看見伍嶽站在門口遠觀著沒有上前,立即跑過去告彆,並問道,“伍嶽,我還不知道你在這裡做的什麼工作,以後你還在這兒嗎?”
“我並不在這裡工作。”伍嶽聲音低沉地回答。
瑟琳娜適時從裡麵冒出來,提聲說,“小可愛,吉恩不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他這個貴族老爺是過來玩兒的,專門跑來喂史密斯哈哈哈。”
也就是說他特地跑來南極喂企鵝的。
童彤瞧著伍嶽默認的神色,知道這是真的,和她之前不怎麼確定的猜測差不離。
“那很好啊,以後有機會一起去看史密斯,我還沒感謝它的幫忙。”
“嗯,它不會介意的。”
如此再無話說,童彤磨蹭片刻,最終在兩位同胞的催促下扭身跑向直升機,卻在準備獨自爬上直升機艙時,腰部突然被一雙大手掐住往上一舉,直接將她送了上去。
童彤驀然回首,從上而下正好對上男人灰褐色的幽深眸子。
或許有些什麼東西早在不知不覺間落在他們心底,不約而同地生根發芽了。
“伍嶽……謝謝。”童彤怔怔道謝。
伍嶽頷首,凝視著她低語叮囑,“回去後不要再自己跑出來了,一個人在外麵很危險,如果……以後想出去玩,可以聯係我,我帶你去看南極風光。”
平時慣愛沉默寡言的男人難得一次性說出這麼多的話,聲音低啞磁性至極。
且說完,他的大手不知從哪兒取出一隻水筆,攤開她的手心快速寫下一串個人聯絡號,用意如何,不言而喻。
作為以浪漫熱情著稱的西方男士,他表現的已是足夠含蓄且紳士有禮。
童彤不是不感動的,可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墨跡,直升機的螺旋槳已經飛快轉動了,而且……
“伍嶽,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其實我已經結婚了。”
雖然那婚姻不是她的,但她現在的確是有夫之婦。
如果伍嶽真是她想的那個意思,他們現在也不可能有什麼發展,畢竟她不能讓他被動陷入一種不道德的關係裡,那對他們都不公平。
看來,回去後趕緊處理離婚的事是勢在必行了。
童彤胡思亂想著隨同直升機遠去。
——其實我已經結婚了。
最後一句話隨著直升機的升起消散在南極寒冷的空氣裡,仿佛根本沒有存在過。
伍嶽站在那裡望著印有五星紅旗的軍綠色直升機漸漸消失在視線中,身後傳來瑟琳娜恨鐵不成鋼的罵聲。
“吉恩,你就這樣放小甜心走了?我不信你不喜歡她!”瑟琳娜抱起手臂做出極其鄙視狀。
伍嶽一如既往地無視她,隻不過這回禁不住低斥了句與你何乾,連禮儀和謙遜都保持不住了,可見他心情之差。
“哼,我才懶得管你。”瑟琳娜翻個白眼,吐槽道,“枉費我處處幫你助力,結果什麼都沒搞成,你這個比烏龜還慢騰騰的貴族老爺,隻配做一輩子的單身狗!”
伍嶽臉色一冷,無意同她多做糾纏,轉身離開時又聽見格羅夫冒出來幸災樂禍道,“瑟琳娜,你的嘴巴太毒了,吉恩的性子不是一直這樣嗎,他和小可愛不合適,但我就不同了……哎喲!”
格羅夫笑嘻嘻的還沒叭叭完,俊俏的臉上就遭到一波拳頭襲擊,幾下揍得他滿麵桃花開。
伍嶽利落教訓完人,喘著粗氣特意強調,“格羅夫,我再次向你聲明,彤來自東方,和你往常獵豔的女人不同,你休要再打她的主意!”
說著他再次舉了舉鐵拳,那意思很明顯,不然有他好看。
格羅夫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連個招呼都不打的,猛地被揍一頓,還專門朝臉上動手,可把他疼死了。
“哦買噶,吉恩,你來真的啊!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格羅夫一臉震驚地質問。
伍嶽不理他,警告到位後轉身走了。
格羅夫吱哇痛叫著,賴在地上不起來,旁觀看完一場戲的瑟琳娜早已消了怒氣,走過去踢了踢他,嫌棄道,“好了,人都走了,你還演個屁啊。”
“瑟琳娜,我是真疼啊,剛才你也看到了,吉恩動手打我,毫不留情,我被傷到了,需要親親才能好。”格羅夫特彆虛弱地刷寶。
“…………”瑟琳娜無語聳肩,彎腰一把揪住對方的黃毛,果斷拖回去消毒上藥。
這邊之後發生的事情,童彤就不清楚了,她乘坐直升機經過一段時間的顛簸,順利來到長城科考站,剛落地不久就有人過來通知有她的衛星電話。
童彤還沒熟悉環境就遇到這事兒,本來還挺忐忑的,結果接起電話後,對方沒等她開口就問出那個過去兩年多來千篇一律的問題。
“夫人,王總問,您知錯了嗎?”
一聽這句,童彤就想起來了。
電話來自國內,每月一次,是原身為數不多能夠溝通外界的機會,以往被她珍惜無比,每次都哀求著想和丈夫通次話。
可惜電話那頭並沒有和她浪費時間的意思,每一次都是無情拒絕,然後開門見山替渣總問她知錯了沒,順便確定她在南極還活著。
至於活的好不好,他們就不管了。
“夫人,您知錯了嗎?”對方沒得到回複,不耐煩地再次例行發問。
童彤:“……錯你個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