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的馬路並不堵塞,出租車極速行駛,道路兩邊的香樟樹模糊成沒有具體形狀的綠色。( )
許今燃坐在後排,寧自笙坐他身邊歪腦看他,目光直勾勾的。
他懶懶睨一眼她,“不出血了,你可以坐正身子。”
寧自笙搖搖頭,“沒關係,我盯著它,它如果再出血我立馬給你紙。”
許今燃不打算就這個問題跟她糾纏,乾脆閉上眼忽略她的視線。
出租車十幾分鐘抵達醫院。
許今燃推門下車,看到醫院的建築樓覺得有點搞笑。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流鼻血來醫院。
許今燃拉了拉嘴角,低頭正要整理上衣被一隻手攔住。
寧自笙知道他睡醒或者是久坐起來都有整理上衣的習慣,“你彆這麼低著頭,繼續流鼻血怎麼辦?”
“反正到醫院了。”他不在意說,輕推開她的手,邊往前走邊整理衣服。
寧自笙有點不滿他無所謂自己身體的態度,跑到他身前攔住他,“那你可以抬著頭整理衣服。”
許今燃看清她眼裡的擔憂,緩了緩說:“我不想抬著頭整理。”
寧自笙:“……”
怎麼這麼任性。
她的視線落到他的短袖上,寬寬鬆鬆的款式,半邊是紅色半邊是白色,沒有任何圖案,想起他之前穿過的衣服有紅有綠。
他還挺喜歡顏色鮮亮的衣服。
寧自笙不想他再流鼻血,萬一這次很難止住呢。
她提議:“那我幫你整理吧?”
許今燃微抬眉骨,尋思著這個舉動挺曖昧。
然而女生眼睛乾淨清澈,沒有任何異樣情愫。
他偏頭反問:“你要幫我整理衣服?”
“嗯。”
寧自笙點頭。
她其實也覺得幫他整理衣服不大合適,畢竟男女有彆,但是他是她的朋友,她得幫幫他。
而且,是幫他整理衣服,又不是幫他脫衣服。寧自笙安慰性地想。
許今燃:“不行。”
“嗯?為什麼?”
許今燃看了她好一會,似笑非笑說:“那我多吃虧?”
“啊?”
“被你摸了半天。”
寧自笙臉一下微紅,乾巴巴說:“我沒想摸你,而且隔著衣服呢……”
他勾勾唇,提步往前走,說:“走吧,我抬著頭整理。”
……
兩人掛了耳鼻咽喉科。醫生給許今燃檢查後說沒什麼問題,讓他注意不要碰水,又給他開了盒消炎藥。
寧自笙擔心他有鼻骨錯位,堅持他去拍個片子。
哪怕隻有一點點的錯位,也會影響麵部線條感,影響五官的比例。
最後,許今燃去拍片,寧自笙幫他拿藥。
等許今燃拍完片出來,先看到的不是女生遞來的藥和礦泉水瓶,而是她受傷的膝蓋。
她才離開他視線十幾分鐘吧。
許今燃眉頭微皺,“怎麼弄的?”
寧自笙覺得有點丟人,微微垂下頭,“我剛剛去樓下販賣機那買水,電梯人太多了,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擔心你出來找不到我就走了樓梯,然後……摔了一小小下下……”
“一小小下下?”他咬著字音重複。
寧自笙徹底耷拉下腦袋,不說話了。
許今燃拿過礦泉水,往電梯走,“你先去洗手間處理傷口,我去掛個外科號。”
許今燃掛完號坐在椅子上等,沒一會寧自笙回來了。
他直接去看她的膝蓋,靜默兩秒,起身拉著她的袖角往洗手間走。
程昂初中的時候是個刺頭,經常打架,他跟於卓陪程昂打過不少架,有段時間頻繁受傷,他們嫌來醫院麻煩就自己處理。
在他看來,寧自笙剛剛不是在清潔傷口,是在折騰傷口。
兩人一站一蹲在洗手間旁邊,許今燃一直沒說話,薄唇淡抿,他將礦泉水倒在餐巾紙,輕輕擦拭她膝蓋上的傷。
擦傷麵積覆蓋大半個膝蓋,但是傷口不深,應該不會留疤。
許今燃動作很輕,寧自笙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漸漸放鬆下來。
站了一會,寧自笙發現有點不對勁。
她一開始對許今燃幫自己處理傷口的心態是感激的,然而每個來往洗手間的人都盯著他們看,有的人眼睛裡的曖昧明晃晃得要泄出來,她不由自主想歪。
於是寧自笙撇過臉,努力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努力不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