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何忽然轉身,大步走到穀梅麵前,銳利的目光凝視著她。
穀梅忽然緊張起來,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強的氣場,帶來的壓迫感讓她有些難以招架。
蕭穆何咬著後壓根,狠狠逼問:“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穀梅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開口道:“白思楠曾經是你爸爸的情人,後來,他玩膩了,便把她送給了陳峰,然後才生下了白妤,”講到這裡,她不禁惱怒的咬牙切齒起來,“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蕭穆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大樓的,也不知道在樓下的花園坐了多久。
明明是溫和的風,卻有一陣又一陣的寒氣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的打起寒顫。
他不敢想,若是這一切被白妤知道了,他們的關係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小白……小白……”
他望著沉寂的夜空,想到她,一顆心仿佛被無數針戳著,幾乎千瘡百孔。
他真的,很心疼她,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她避免受到傷害。為什麼要讓把這些痛苦都加注在她身上,她善良,又溫暖,從未傷害過任何人,為何要這樣折磨她?
一滴眼淚砸在他的手背,他輕輕拭去。
現在不是糾結過往的時候,他必須儘快把她救出來。
他抬起頭,看到陳峰的病房發出昏黃的光,又看到下麵一層一片黑暗。當下便有了主意。
他趁著護士不注意,進了樓下的空病房。這裡的病房都了一個陽台,他踩在陽台的欄杆上,緩緩站起來,借著外牆的排水管,攀上上一層的地板邊緣,借著手臂的力氣,最終成功翻進陳峰病房的陽台。
他暗暗緩了口氣,到病房的玻璃門前,看到病床上躺著的人,的確就是陳峰,他閉著眼睛,手臂上插著輸液管,難道真的受傷了?
陽台的玻璃門從外麵也可以打開,蕭穆何輕輕扭動把手,再一推,門便開了。
似乎是並未熟睡,聽到了聲音,陳峰便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床尾站著一個黑影,下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蕭穆何,才舒了口氣。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蕭穆何不答,反問道:“您怎麼受傷的?”
“意外。”
蕭穆何目色一緊,“誰乾得?”
見蕭穆何不信,陳峰隻好解釋:“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蕭穆何按捺著怒氣,狠狠質問:“那為什麼小白在警察局,你們還要告她故意傷人?”
陳峰一聽他的話,當即就坐了起來,忍著劇痛,不可思議的問:“小妤在警局?誰要告她?”
“穀梅。”
他大驚失色,當即摘掉輸液管,就要往外走。
蕭穆何及時攔住他。
有了陳峰這席話,蕭穆何心理就有底了,小白是無辜的,他一定能把她救出來。
“你這樣子根本沒辦法出去,先打電話,讓他們立刻放人。”
隻是坐起來而已,陳峰就已經疼的快暈過去了,渾身冒冷汗。他沒辦法,隻好拿出電話,先打給律師,讓他取消對白妤的起訴,隨後又找了公安方麵的關係,請他們立刻把白妤放出來。
等打完一圈電話,陳峰覺得他的傷口,似乎更痛了,躺在床上緩了半天,才說:“你走吧,接著她,把她安全送回家。”
蕭穆何卻無動於衷,立在床邊,微微垂著頭,暗暗的光線在他的臉上打出了陰影,看不出在想什麼。
“還有什麼事?”陳峰問。
“小白媽媽的死,和你有關嗎?”
陳峰非常堅定的說:“沒有。”
看陳峰的樣子不像是說謊,蕭穆何繼續問:“我爸,和小白的媽媽,也認識嗎?”
陳峰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好半晌才微微歎氣,輕聲道:“你都知道了。”
蕭穆何猛然抬頭,雙眼通紅,“我不相信。”
“都是我們的錯,卻讓你們承受結果,對你們來說太不公平。你是個好孩子,我會尊重你和小妤的所有選擇。”
“選擇?”蕭穆何悲傷苦笑,“若她知道這一切,還會選擇我嗎?”
陳峰說不出話。他們對她們母女的虧欠真的太多了,而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補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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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穆何直接從正門離開的,穀梅不在,保鏢看到他從陳峰的病房出來,異常驚訝。他容色淡然的在他們的注視中走進電梯。
蕭穆何趕到警察局,見到蘇晴,還是沒有見到白妤。
警察仍然不肯放人,陳峰不起訴,但是穀梅依然堅持要起訴,一口咬定白妤是故意傷人,還說陳峰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白妤。
白妤就在裡麵關著,警察不肯放人,蕭穆何再次動用家裡的關係,卻被他爺爺一個電話打過來,禁止他打著他旗號做任何事情。
蕭穆何隻好去求爺爺救救白妤,而爺爺冷漠以對,不肯管這件事。
他在家裡跪了大半夜,隔天清晨,蕭爺爺見他仍然跪著,最終還是心軟了,答應幫他就出白妤。
他逼著爺爺當著他的麵打了幾個電話,確定那邊肯放了白妤,他才欣喜的衝出家門。
蕭爺爺十分無奈的放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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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穆何和蘇晴在門外,焦急的等了又等,許久都不見白妤出來。
終於,白妤出現了。她的臉頰蒼白無血色,空洞的雙眼沒有任何神采,整個人毫無生氣,就像失去靈魂的布娃娃。
他心疼極了,幾步便走到她跟前,二話不說將她抱入懷裡,緊緊的抱著。
她不動,不掙紮,亦不回應。
他憐愛的撫著她的後腦,輕聲道:“我們回家。”
“分手吧。”她輕飄淡然的說。
他身心一頓,隨即將她報的更緊,選擇忽視她的話,“餓了吧,我帶你去吃早飯。”
“我說,分手。”
“不分。”
她緩緩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說:“不是要征求你的同意,隻是通知你一聲。”她頓了一下,再次重複,“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