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不是家裡的老爺子催的緊,我還真不想走,在清河灣多自在。”馮凱把手裡的電報甩的嘩嘩響,繼續說道,“等回去之後,我們家老爺子肯定立馬把我往部隊一扔。哎,估計部隊上很快就會多一位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新兵蛋子了。不對,應該是兩位風流倜儻的新兵。哥們,即使翟爺爺不讓,你也認定部隊了吧”
馮凱也不用翟耀輝搭話,繼續道:“哎,好舍不得這裡啊。先不說部隊管的多嚴,關鍵是我還沒有吃夠山雞肉呢。前兩天小丫頭弄的那什麼野兔肉丁的辣醬,吃起來也很過癮。天呐,估計回去之後肯定又要天天吃大白菜燉粉條了,這才是我最頭疼的。”
翟耀輝見哥們一個人在那裡耍寶,也不搭話,他這會心裡這會正挫敗著呢。這小芽兒明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走了,怎麼一點不舍的意思都沒有啊。想當初,自己隻是帶她去首都過個年,那一串串的淚珠子就啪啪的往下掉。
晚上,翟耀輝和馮凱兩個又熟門熟路的來杜家吃飯來了。自從去年年底兩個人在杜家搭了夥,就一直在這裡吃。一來呢,他們想在臨走之前能多省些口糧給王老爺子老兩口。二來,他們兩個跟杜家的關係好,正好趁沒走之前多聯絡一下感情。
跟往常一樣,吃飯時很熱鬨。不過剛吃過晚飯,張澤遠就鑽到屋子裡一心搞他的醫學研究去了。杜爺爺和杜爹他們也都溜達著去大隊部開會了。去年村子裡的收成不好,這春耕馬上就要開始了,怎麼也得弄出點什麼章程來。
當然,李清源也背著手,邁著方步跟著一起去了。這老頭現在很自覺,真的是把自己當成清河灣的村民來看了。雖然種地的那些講究他還不太懂,但不妨礙他老人家對村子裡的事很感興趣,什麼事也彆想落下他。而且他懂的多,平時這收音機上講的東西鄉親們有什麼聽不大明白的,他老人家也樂意好為人師的講解一番。所以,到了現在,隻要吃過晚飯,他一般很少有在家的時候。
杜奶奶和李奶奶她們見剩下的三個小的聽廣播聽的專心,笑著一起去隔壁的院子做針線去了。收音機裡講的這個會議那個綱領的,她們都不太感興趣,還沒她們拉點家常來的痛快。
上麵說的隔壁的院子,是杜家前兩年才新蓋的三間泥房,用籬笆牆圍起來的。本來是準備給杜小叔結婚用的,誰知道杜小叔看樣子倒是打定了晚婚的準備。前年年底李清源老兩口要來清河灣定居,杜爺爺乾脆就讓他們住了進去。以前李清源老兩口隻是來清河灣小住,暫時住在偏房還好說。但要是長期住的話,就不太像回事了,哪有讓長輩一直住偏房的。
李清源老兩口剛開始要推辭,被杜爺爺來了一句,“你們不住這新屋子,那就讓芽兒爹娘他們兩個挪到偏房住,你們住正屋。”
杜爺爺這一句話讓李清源老兩口不知道接什麼好了。罷了,反正都是一家人,他們老兩口就彆再客套了,大大方方的住進去就是了。當然,這住的雖不是一個院子,卻像一個院子,中間通著門呢。而且兩家人吃還是在一起,也讓李清源老兩口生活方便不少。
馮凱見家裡的長輩都出去了,立馬毫無形象的把肚皮拍的梆梆響。然後又一副意猶未儘的語氣開口說道:“今天晚上王奶奶做的那道辣炒魚乾吃起來真過癮,又辣又有嚼頭。哎,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吃到清河灣的魚了?”
芽兒被馮凱這副賴皮樣給逗樂了。這馮哥哥在外麵雖然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在爺爺和李爺爺他們麵前卻不由的收斂了三分。爺爺和李爺爺這一文一武,對付起這些處於叛逆期的小青年來,威力著實不容小窺啊。
翟耀輝見芽兒笑的樂不可支,心裡更加鬱悶,這小丫頭怎麼依舊沒有一點不舍啊。
正樂著的芽兒,一轉頭,可是把她的小心肝給嚇的一顫一顫的。這麼一個麵容冷峻、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突然間做出跟小媳婦一樣的幽怨表情,實在是太驚悚了。翟哥哥最近不知道受什麼刺激了,變換有點大啊。不過,芽兒這會確實是想起這件事來了。
“翟哥哥,馮哥哥,你們定好什麼時候回首都了嗎?”
翟耀輝聽小丫頭終於關心起自己來,一掃剛才的幽怨,立馬變成陽光帥男。點了點芽兒的腦袋,終於開口了:“你個小丫頭,這腦袋裡還記得翟哥哥要走的事啊,我還以為你都忘了呢?”
芽兒甜甜一笑,“當然記得啊,我還得在你們走之前給翟爺爺、翟奶奶他們準備好禮物呢。”
芽兒的這句話,殺傷力著實不小。翟耀輝這會差點憋得吐血,敢情自己剛才是自作多情了。
“你個小丫頭,翟哥哥白疼你了。怎麼沒想著給翟哥哥準備禮物啊?”。
“就是,怎麼沒想著我們呢。小丫頭,馮哥哥平時也沒少給你買好吃的吧!”馮凱也不依不饒的開口了。對啊,聽著小丫頭的意思,好像是沒有自己的禮物啊。
芽兒被兩個耍無賴,要禮物的大男人給弄的頭大。馮哥哥也就罷了,反正他平時總是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但翟哥哥是怎麼回事啊,人前總是麵無表情的冷麵帥哥,人後怎麼也突變成這副賴皮樣。哎,估計是翟哥哥小時候,翟爺爺管他管的嚴,這一離開翟爺爺性格就有點突變啊。
芽兒天馬行空的想著,那白白嫩嫩的小手卻學著翟耀輝以前對自己的動作,摸上了翟耀輝那顯得很陽剛的板寸頭。嘴裡還誠意不足的安慰著:“翟哥哥乖,嗯,馮哥哥也乖,不要鬨啊,也有你們兩個的禮物的。”不等說完自己一個人到咯咯笑出來了,怎麼跟哄小孩子似的。
翟耀輝真的是哭笑不得了,這個促狹的小丫頭哦,怎麼能不讓人疼到心坎裡。不過,這小丫頭膽子不小啊,小手竟然跑到自己腦袋上作亂來了,這是把自己當成那兩個胖小子了嗎。
翟耀輝拉下那隻在頭頂作亂的小手,假意要咬上一口。不過小手一入手,卻是一片細膩柔潤。尤其是在自己有著薄繭的大手的襯托下,這雙白嫩似玉的小手,愈發顯得圓潤飽滿。一時間,即使是假意的,翟耀輝也有些不舍咬了。隻不過這瑩瑩小手突然間對他有著莫名的吸引力,翟耀輝鬼使神差般的把那隻小手放到嘴裡,上下顎輕輕一碰。
芽兒見翟哥哥真的咬自己,雖然一點不疼,但酥酥麻麻的她真的很癢啊。最後,芽兒實在是忍不住了:“好翟哥哥,我投降,投降還不行。哎呀,翟哥哥,我好癢哦。”
清脆甜軟的童音,驚醒了似乎陷入魔障的翟耀輝。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有一種不想放開這隻柔嫩小手的感覺了。不過,翟耀輝到底是深藏不露,不管內心那莫名的**是如何澎湃,冷峻的麵容上卻一絲不顯。又見馮凱這會正眯著眼,舒服的拍著肚子,也放下心來。本能的,他不想讓馮凱看到自己剛才的表情。
不過,該給自己爭取好處的翟耀輝同樣不會忘記。大尾巴狼的本質此時已經初顯,“好吧,翟哥哥就先原諒你這次。不過,這禮物嗎?”
戰鬥力比較弱的芽兒,最後隻好割地賠款,把禮物從一份,變成兩份,最後變成好多份。
各自收到自家老爺子的通牒、確定要走的翟耀輝和馮凱,最近除了辦理相關的返城手續,更多的時間就是跟清河灣的鄉親們一一道彆。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這些淳樸熱情的鄉親,給他們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憶。他們也從這些質樸可愛的鄉親身上,學會了堅強,學會了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