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十年代初,基本上大多數能出國留學的人都是抱著“留學報國”的理念被公派出國的。公派出國字麵上的意思,一句話,師夷長技以製夷。
而芽兒這次做交換生,雖然不能說是什麼公派出國,但一方麵牽扯到學校,另一方麵衛生部的曹部長又積極促成,好好歹歹也沾上了一個“公”字。
不管什麼事,一旦牽扯到公家兩個字,通常隻有兩種情況,一種就是拖拖拉拉、相互推卸。而第二種,那就是高速高效的雷厲風行。
俗話說朝中有人好辦事,這次,被伯樂識馬的芽兒出國做交換生的事情,顯然就是第二種。半個多月的時間,各種政治上的審核和各種手續都辦的妥妥帖帖,芽兒隻負責提供幾張黑白照,該簽名的時候簽簽名,相當省心。
雖說過程很省心,並不代表芽兒最近不忙,相反,芽兒最近幾天忙的腳不著地。
要聆聽幾位老泰鬥們的教誨,好歹也臨陣磨槍,壯壯膽氣。要聽取學校老師們的殷殷囑托,怎麼也不能給學校丟臉。
來京城這些年,芽兒沒少受那些老爺子關照。這次,也要親自一一登門道彆,順便也把幾位老爺子的保健問題細細拜托給子債父償的乾爹。
芽兒忙著,幫芽兒收拾行李的杜爹杜媽心裡更不是滋味。越到要走的時候了,越不舍得了!衣食住用行,杜媽和翟媽媽負責幫芽兒整理打包一年四季的衣服。家裡的幾位老太太負責給孫女準備好吃的,準備外國沒有的好吃的。
杜奶奶知道芽兒的寶貝還能用,於是老太太準備起來毫不手軟,熏肉、臘肉、大醬、辣醬,連小醃菜醬黃瓜之類的都在杜奶奶的計劃之列。一樣一小罐子,由杜奶奶打掩護,早早的讓芽兒放空間裡收好。
至於用的那些,就是高級知識分子的李爺爺也是隔行如隔山,芽兒隻能自己整理了。當然,最多的還是醫學書籍,老泰鬥們那厚厚幾摞的行醫筆記,從不離身的行醫箱,還有用來打掩護的常用中草藥和一些成品丸藥。
儘管大部分東西芽兒早就偷偷放到空間裡了,但饒是那些打掩護的小零零碎碎,收拾出來也也是大包小包。李清源專門幫孫女淘換來的用來熬中藥黑砂鍋,芽兒早偷渡到空間裡了。可是,那堆平時炮製藥材用的工具,芽兒好歹也得留兩個能安檢過關的在外麵掩護。
最近這兩天,每天晚上吃過晚飯,一家老少都要集思廣益,對芽兒房間李漸漸多出來的行李排查一遍又一遍。杜奶奶昨個才剛添了兩雙自己納的繡花鞋墊,王奶奶今個就放幾雙毛線襪子,而翟奶奶竟偷偷給好潔的芽兒塞了幾十條嶄新的衛生帶。芽兒看到的時候,差點鑽到地縫裡去,翟奶奶連這個都沒忘?
老太太們事無巨細,恨不得把整個家都打包好讓芽兒帶走。男人跟女人思考的問題不一樣,老爺子們最愛問的就是,“芽兒,錢夠用不?”
每每問完芽兒錢夠用不,老爺子們再看看芽兒的小身板,都不忘再抨擊抨擊老太太們不停給芽兒增加負重的行為,“行了!行了!衣服啥的就彆再裝了!人家外國人跟中國人穿的不一樣,隻要把帶夠了,到那邊什麼不能買啊?你們還是給芽兒帶點外國那邊沒有的東西。吃的和用的,這些東西多裝點才算正事!”
老爺子們理直氣壯批評歸批評他們的,老太太們該據理力爭的就據理力爭,“哼,你們啊!我們不比你們打聽的多!外國人都長得人高馬大,咱家小芽兒嬌俏玲瓏,不多帶一些衣服過去,到時候芽兒穿什麼啊!你們這些大老爺們!”
說著,老太太們話題一轉,“你們跟清河他們通好電話了?誰那邊離學校更近一些?等芽兒到了那邊住哪裡?這些你們都安排好了?”
得,老太太們一發話,看看時間,嗯,那邊早該早晨起床了,再打個電話催催!
儘管芽兒再三說,學校都已經安排好了,翟家大姑一家和杜清河姐弟還是被支使的團團轉。至於關係稍遠一層的杜利白一家和老愛德華,最近最愛乾的事情也是收拾房間。
華盛頓市郊,一棟二層白色小彆墅裡,高挑豔麗的杜清溪下樓時正好看見杜清河放下電話,“爸又打電話過來了?”
“嗯!問芽兒的房間都收拾好了沒有!對了,爸讓你幫芽兒把她的房間布置的可愛一點!”杜清河把自己剛煎好的雞蛋推給杜清溪。老爺子在家裡的時候,因為老爺子身體不好,家裡也有家庭看護和廚娘,現在老爺子不在這邊,看護和廚娘也都失了業。
杜清溪上挑的丹鳳眼眯了眯,“爸左一聲右一聲芽兒的,咱們小侄女就這麼招人稀罕?”
同樣的問題早就已經回答了三百遍的杜清河,對杜清溪的鍥而不舍的好奇終於有心無力了,“反正等你見了就知道了!小丫頭很,怎麼說,身上有一種魔力,讓人忍不住就想去疼她!”
“切!回答了跟沒回答一樣!”杜清溪翻了翻白眼,對芽兒的到來更加期待了。不為彆的,至少也得為那些傳聞中的中國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