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不知道老爺子正想著削人呢,但也看出來老爺子這會火氣有點大,不過,斟酌再三,還是沒敢隱瞞不報,“不過,”
翟明山還沒來得及大喘氣呢,一聽白大褂突然猶猶豫豫、含半句咽半句的“不過”兩個字,不自覺的一股子殺氣騰騰的氣勢宣泄而出,醫生都是乾什麼吃的,說話還帶大喘氣的!
翟明山火氣不小,可還是不敢主動出聲問。反倒是白大褂竹筒倒豆子,儘量說得言簡意賅,儘量簡潔明了。
“不過,翟同誌腿的情況並不太樂觀。傷處的骨頭碎片雖然已經取出來了,但是翟同誌受傷後可能腿部曾強行用力,骨頭碎片嚴重壓迫到神經,以後可能”
翟明山聽到這,心裡咯噔一聲,不由驚問道,“以後怎麼樣?腿是拐了還是瘸了?”
向來泰山崩於前,也能做到麵不改色的老爺子,電光火石間,腦子裡已經閃過無數過念頭!腿拐了?向來熱愛部隊的孫子怎麼辦?從此脫掉那身綠軍裝?還有,杜老頭還舍得把小芽兒嫁到翟家來嗎?即使杜老頭舍得,自己又能舍得嗎?小芽兒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比親孫女都稀罕,自己也不能說一套做一套!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翟耀輝那小子是夠血性,自己相信他或許有魄力能脫下那身綠軍裝,但他絕對不舍得小芽兒。
當兵的人直來直往,老爺子向來信奉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是第一次有這麼猶豫的時候。
白大褂見老將軍神色變幻莫測,趕緊解釋道,“如果以後康複的好,應該還能夠正常行走!但是,受損的神經嚴重影響到肌肉的靈敏度,高強度的軍事訓練可能就不行了!”
翟明山不錯耳朵的聽,聽到這裡,咣當一聲背靠到椅子上,徹底長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還能走能跳。至於後麵那句,可以忽略!
再說了,高強度的訓練隻是可能不行,又不是一定就不行。翟明山不太相信眼前這個看著是很靠譜,但是說話吞吞吐吐又不太那麼靠譜的醫生。
要說老爺子信誰,老爺子信自己的孫媳婦!即使芽兒不行,不是還有那些老國醫嗎!
即使都不行,大不了就脫掉那身軍裝,人啊,隻要活蹦亂跳的活著,就是最大的希望。
不過,這一驚一乍的,翟明山實在是有點受不了,“奶奶個熊,我說,你們平時就這麼接待病人家屬的!老子從來沒見過像這樣說話帶大喘氣的!啊,平時的工作就這麼做的?……”
翟明山憋了一肚子火氣,終於憋不住了,在辦公室裡就開始劈裡啪啦的罵人,真是還沒見過說話這麼拖拉的醫生。
白大褂和中年軍裝摸摸鼻子,一臉受教。實在是病床上的翟同誌身體素質之好,遠遠的超出他們的預料!再者,老將軍威嚴太盛,他們說話難免會小心翼翼,注意措辭!
不過,老將軍批評的對,他們是該檢討檢討。
不同於翟明山老爺子一波三折,好容易才從白大褂嘴裡聽到準信,病房裡,病床旁的芽兒,放平手裡的手腕,心也終於落到實處。
而這會,芽兒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玉珠似的,撲索撲索的開始往下掉,掉在自己的心田間,滋潤著那顆翟耀輝早早種下的名為愛情的種子,澆灌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出的那小小一顆萌芽,就見小小萌芽紮地生根,伸展出一枝枝新的枝椏。
病床上的人古銅色的膚色透著煞人的青白,呼吸微弱的幾不可察,要不是胸膛依舊在平緩的起起伏伏,要不是手指間還殘留著動脈的跳動,芽兒甚至都不敢去看病床上躺著的這個人。
芽兒第一次發現,原來那個可以腹黑可以冷冽可以任自己予取予求的那個人,自己以為永遠都會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脆弱的讓自己心木木的鈍痛。
芽兒直直的坐在病床旁的小凳子上,不錯眼的盯著裹成木乃伊的胸膛的起起伏伏,隻有胸脯的起伏才可以讓她的心安靜下來。
午後的斜陽透過玻璃照進病房,熟悉但不悅耳滴滴聲,病房裡靜謐一片。
芽兒放下的大手,手指微微抽動一下,病床上的翟耀輝,努力的再努力的想試圖睜開眼睛。腦子一片混沌的翟耀輝,無法形容那時子彈射進皮肉的感覺,可是,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刹那,自己腦子裡唯一的畫麵是什麼。而就在剛才,自己似乎又夢到同樣的人。因為,鼻端似乎還能夠聞到那淡淡的幽香,隱約夾雜著清冽的藥香味。
等眼睛緩緩睜開時,朦朧間,翟耀輝有那麼片刻的怔忪,以為自己在夢中。淡淡的餘暉照在女孩兒身上,給女孩兒蒙上一層淡淡的光輝,不耀眼,但很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嗯,親戚終於要走了!說不定啥時候咱就可以爆發小宇宙鳥!嘎嘎,隻是說不定哦!
感謝 我是李美麗 親送上的一顆地雷!麼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