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翟明山和翟學文父子倆,每天晚上最常乾的事就是對著那密密麻麻的名單,不停的琢磨安排的坐席到底有沒有什麼岔子!娘家裡的人和婆家的人,從政的和當兵的,親戚和朋友,這些都得細細琢磨著安排!
要知道,泱泱古國,中國最不缺的就是規矩。座位的次序和排法,就是一門大學問。
而現在,翟爺爺才終於發現自家乖孫媳婦的人脈圈子有多廣。
軍區大院,翟家一樓的客廳裡,翟學文看看患上了訂婚綜合症這會都困得打哈哈的老父親,不由抽走老爺子手裡的名單,“行了,爸,您都已經看三遍了!您啊,還是趕緊回房間休息吧!明天,您不是說要去杜叔家送彩禮嗎!”
翟學文也被老爺子折騰怕了,一會訂婚禮,一會送彩禮,一會嘴裡絮絮叨叨的念叨發言詞。翟學文是第一次見到還能患上娶孫媳婦綜合症的人。翟耀輝那小子因為腿受傷,直接住杜家了,可苦了自己,這些天沒少陪著老爺子磨牙。
本來還想再檢查一邊的翟爺爺,一聽到明天還要去送彩禮,立馬站起來,“那行!明天你把名單教給馮凱那小子,讓他看著辦!嘿,後天,過了後天,小芽兒就是咱們老翟家的人了!”
翟學文哭笑不得的看著突然來了精神的老爺子回房休息後,自己才拿著名單回房間。是啊,等過了後天,小丫頭就是自己半個閨女了。
回到房間的翟學文,突然發現自己還是該繼續陪著老爺子對名單。瞧瞧,這床上桌子上鋪的都是什麼?
翟媽終於等到丈夫進來了,“老翟,趕緊過來幫我拿個主意,明天是給芽兒那對金鐲子呢,還是給她那隻翡翠鐲子?翡翠鐲子我還想著留到他們結婚的時候給呢!還有,你說後天,我是穿芽兒給我買的這身套裙,還是穿芽兒從國外給我捎回來的那身連衣裙!對了,老翟,你說我明天要不要再去燙一燙頭發?”
翟學文看著拿著幾身衣服來回在身上比劃的妻子,哭笑不得,“你啊,後天芽兒才是主角,你這個當婆婆的可不能搶芽兒的風頭,隨便選一件就行了!至於金鐲子還是翡翠鐲子,要是拿不定主意,那就都給!你壓箱的東西不挺多的嗎?他們結婚的時候,你再給其他的就是了!”
見丈夫一點都不明白自己的緊張,翟媽保養得宜、風韻猶存的臉不由做了個翻白眼的表情,“我就是穿上鳳袍,也搶不了咱家芽兒的風頭!可是,我不能給咱家芽兒丟人啊!”
翟媽就知道自己肯定白等了,從丈夫這裡就彆想聽到什麼中肯的建議了,於是,咬了咬牙,選了那件芽兒從國外幫她帶回來的連衣裙。時髦點就時髦點吧,自己相信芽兒的眼光。
不過,那些所謂的壓箱底,翟媽選了那對金鐲子,其他的全都收到了首飾盒裡邊,“你啊,你看我這些壓箱底的東西很多,其實,這裡邊有一大半都是芽兒這些年送的!這幾年,你看吃的穿的戴的,小丫頭什麼時候忘記過咱們的!真不是我偏心,如果王英有芽兒一半真心,就好了!哎!王英!”
都說兒媳婦難當,可翟媽發現,婆婆也不好當。尤其是攤上一個跟悶嘴葫蘆似的有什麼話都往心裡憋的兒媳婦,婆婆也很難當。不是說王英不好,可是,總覺得那孩子心思太重,太要強!當老翟家的媳婦有好幾年了,可,她自己還是沒把自己當老翟家的人看。
人心都是偏的,翟媽隻能告誡自己儘量不要太偏心!
第二天,也是訂婚的前一天,正好是星期六。杜家剛吃過早飯,翟爺爺帶著翟家的一大家子浩浩蕩蕩的衝了進來。杜老頭家不就是人多嗎,嘿,杜家人多勢眾,可自己家人也不少。
翟家的人可不就是不少,翟學文一家算上翟耀輝有五口,翟學武家有四口,翟學敏家四口,再加上翟明山老兩口,提著大紅的小包袱,也是浩浩蕩蕩一小幫子。
再加上杜家四五十號人,客廳裡是連插腳的空都沒有了。要不,從八十年代開始,中國突然開始實行計劃生育的基本國策呢。
沒辦法,直接把桌子和凳子搬到院子裡來,兩家的人馬就這麼擺下來龍門陣,隔著被圍在中間的懵懵懂懂正你戳戳我我捏捏你的倆胖娃娃,對峙開來。
其實,本來就有三裡一習俗的說法。訂婚的事被老爺子們鋪排的這麼大,可是,具體的章法該怎麼辦,老爺子們也心虛,誰都心裡邊沒譜,反正是怎麼隆重怎麼熱鬨怎麼來!
杜清淩和杜清溪一看這凝重的陣仗,忍不住懊惱她們回來的太晚了。要不然,她們肯定提議辦一場郊外的訂婚禮了,綠色的草坪,蔚藍的天,氣氛肯定要比現在輕鬆愉悅的多!
翟爺爺和杜爺爺他們哪知道他們張羅了小半年的訂婚,被這倆喝牛奶長大的老姑娘鄙視了,這會,翟爺爺和杜爺爺大馬金刀的各自端坐一方。
不是所謂的敵不動我不動,實在是沒有媒人張羅,誰都心裡沒譜,不知道具體的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