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訂婚宴後,杜家一家前腳剛送走老家的親朋好友,後腳,杜清淩姐弟幾人還有那倆準洋女婿在逛遍整個北京城之後,也準備打道回府了。
畢竟,他們還不到安享晚年的時候。汲汲營營也好,從容有度也罷,總之,這一行嬌女孝兒探望了老父親,準毛腳洋女婿拜見了老泰山,是時候該回去繼續拚搏了。
不過,這回杜爺爺不用大手筆的送彩電了。杜清淩姐弟幾個直接把老太太們熬製的牛肉醬,辣椒醬,醃的小醬黃瓜,陳年積的酸菜,曬的蘿卜條子豆角乾,瓶瓶罐罐的全都席卷一空。
平民老百姓家自製的地道家常小菜,喝牛奶吃麵包長大的幾個人,剛開始還吃不慣。不過,短短十幾天下來,嘗過中國飲食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見識到廚房裡煎炸烹炒十八種手段之後,胃口大變,突然間就這麼愛上了中國農家的家常味。
當然,杜清淩和杜清溪這堂姐妹倆,回去的行李箱裡還多了幾件精致婉約的旗袍。
就連早改行做服裝設計師的雷蒙,行李箱裡也多了兩匹色彩豔麗,柔軟滑爽的絲綢。不過,絲綢不是白送的,是雷蒙這個準洋堂姑父用了好幾張服裝設計稿,從郭小海這個一點都不吃虧的堂外甥手裡換的。
至於另外一個準洋女婿馬丁,就比較好打發了。幾罐野山茶的茶葉,一整套功夫茶的茶具,就足以讓馬丁受寵若驚了。
而此行收獲最豐的,就要數史蒂芬和史密斯二人了。中國人最講究尊師重道,杜家一家都對這兩位曾給芽兒很大幫助的洋老外回報以發自內心尊重和親近。
史蒂芬和史密斯二人,雖然在中醫的認知上依舊沒有太多的突破,但是,這將近兩個多月的生活的融入,兩人好像漸漸領悟到那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文化傳承。似乎,中醫的博大精深,他們已經隱隱觸摸到那道門檻。
更何況,學習中醫並不是兩人此行的最終目的。在親眼見證中醫的神奇之後,促進中西醫的交流和合作,才是這兩位真正的醫者的最大目標。
在離開中國之前,史蒂芬和史密斯二人已經代表華盛頓醫學院跟B大附屬醫院達成了初步的交流合作意向。
伯樂惜才,直到現在,史蒂芬仍以這個小小年紀但醫術精湛的東方女孩而驕傲。
一行人的離開,讓熱鬨的大院子一下子清淨了不少,向來愛熱鬨的杜爺爺他們甚至都適應了好幾天。
不過,杜爺爺他們情緒誰都沒低沉多久。有張哲和杜文棟這倆小胖娃娃滿足了老爺子老太太含飴弄孫的需求,又有三江和三海這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半大小子需要調-教,老爺子老太太沒功夫悲春憫秋。
都說隔代親,杜爺爺他們身邊有大孫子小孫子圍著,誰還記得兒子閨女啊!
倒是三江和三海這倆半大小子,幾天下來,可謂是叫苦連天。倆小子還以為不在爹娘身邊,他們就成了沒有韁繩的野馬,徹底自由了呢!結果呢,老爺子和老太太們的手段比杜家大姑他們高明得多了,直接給倆上躥下跳的小馬駒子套上籠頭!
上午,李爺爺給倆小子上數學課,下午,王奶奶給倆小子上語文課。到了晚上,打定主意要在京城小住一段時間的愛德華老先生和杜仲義杜季誠這倆當外公的,就給倆小子上口語課。
等到了周末,又有當哥哥姐姐的幫著檢查功課。這下可徹底坑苦了撒歡慣了的倆半大小子。唯一能讓倆半大小子感興趣的,就是每天一大早跟翟耀輝這個準姐夫練拳腳。早晨是倆半大小子唯一能放風的時候,可是,倆小子也被準姐夫操-練的叫苦連天!
六月的天,已經是驕陽似火,王三江和郭三海這倆小難兄難弟,最近過的也相當暴躁。
芽兒這個倆半大小子眼裡的好姐姐,因為最近也是自顧不暇,自然也沒有辦法解救倆小子與水深火熱之中。
都說似水流年,從乍暖還寒到驕陽似火,時間已經是六月中下旬。六月是學子畢業的季節,也是道彆的季節。
六月底的B大校園,星星點點的樹蔭下,石凳上,小徑旁,少了以往或坐或站的悠閒背影,指點江山的意氣風發,整個校園上空彌漫一股子離愁。
畢業,意味著離彆。離開教給他們很多的校園,離開學識淵博的師長離開朝夕相處的同學,還有這座曾為他們遮風擋雨的象牙塔。
一張張年輕的意氣風發的臉上,帶著即將踏入工作崗位的躊躇滿誌,也帶著對明天的茫然,和即將到來的離愁彆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