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水汽繚繞, 龍馬睜開眼睛,那個頂著她的臉的扭蛋正坐在對麵, 身體大半泡在熱水裡,隻露出鎖骨和肩膀,香精泡沫四處飄著。
果然, 無論看了多少遍, 還是很不適應。
不得不說, 入江奏多的直覺真是一流。前一秒他斬釘截鐵地告訴龍馬“一定要退貨”, 下一秒……
這扭蛋就跑去浴室騷擾德川了!
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不多時,涼子就出來了,劉海被水蒸氣熏得有些濕潤, 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 也看不出窘迫或是懊惱的意味。
就像現在,龍馬望著她, 依然搞不懂這個扭蛋到底在想什麼。
“因為是女友扭蛋, ”她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 “就一定要這樣嗎?”
涼子沒有回答,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過了會兒才說:“你可以認為, 不是我有這種需求。”
“而是被設定為滿足這種需求?”
她不由一笑, 麵癱許久的臉終於生動了一些:“我隻是想做喜歡的事罷了。”
“喜歡的事情可以有很多。”龍馬說道, “不是隻有戀愛, 才是人生唯一的目的。”
“你說得對。”涼子沒有否認,輕聲道,“你們都是一類人。”
你們?
龍馬琢磨了一會兒她的意思,還沒確認,就聽到她又說:“知道你的和也哥哥是怎麼說的嗎?”
這稱呼令她小小地臉紅了一下,頭埋得低了一些,試圖借助熱水的氤氳煙氣掩飾起來。
“他說,”涼子悵然道,“他喜歡年紀小的女孩子。”
龍馬:“……”
你是不是在暗示著什麼?
太難溝通了,她決定放棄,轉入正題:“明天去玩具城嗎?”
涼子看了她一眼。
“也沒有彆的選擇了吧。”她慢吞吞道。
“沒錯。”龍馬說,“除非你可以打動不二前輩。”
雖然有點難度,但似乎……不是不可以?她暗想著。
“算了。”涼子淡然表示,“我並不介意。”
怎麼可能不介意呢?要是不介意,當初就不會跑了。
但不管怎麼說,總算可以擺脫這個麻煩了。龍馬長舒了一口氣。
“倒是你。”涼子突然冒出一句,“自己小心一點吧。”
“……啊?”
“比起用心險惡的女人,”涼子慢悠悠地說著,“心懷叵測卻又神秘的男人才更危險呢。”
這是什麼人生雞湯嗎?
龍馬一頭霧水,回以沉默。
在那之後,直到走進玩具城,扭蛋再也沒有開口過。
*
隨著女友扭蛋事件的告終,桃城也終於回歸了網球部。黃金搭檔之間那點小矛盾也轉瞬即逝,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上。
在關東大賽到來之前,還有些日子。
每天重複的訓練多少有些枯燥,直到這天,大石宣布:“明天休假。大家都好好地放鬆一下!”
正選們都還未作出反應,有的老部員已經明白過來,興奮又緊張地問:“要和手塚部長去抽簽了嗎?”
“嗯,去神奈川。”大石點點頭,一臉嚴肅,像是在模仿手塚的語氣,“就算隻是抽簽,我也不會鬆懈的!”
“彆吧!”另一人哀嚎起來,“大石,你的簽運一向不太好啊,這回還是讓給部長吧?”
“胡說。”大石臉微紅了一下,立刻反駁,“我什麼時候不好了?”
“就是上次學園祭的時候!”那部員是他的同班同學,立刻揭底,“給我們班抽了一個最差的活動,還想抵賴嗎?”
“不是吧大石?”菊丸眨了眨眼睛,“反串咖啡廳的那次?真的太誇張了……我就說,完全不像的作風呀!”
“是巧合……”大石用力咳嗽兩聲,卻換來了幾道不太信任的目光。
“話又說回來,”不二提出了靈魂的發問,“我們不是種子學校嗎,不用這麼緊張吧?”
眾人側目。
“不,”乾推眼鏡,“雖然不會提前遇到種子隊,但是賽區和小半賽區的位置還是需要抽出來的。”
“既然不是種子隊,那就沒什麼關係了吧。”桃城打哈哈說,“至於在哪個賽區——”
等等。
短暫的沉默後,大石的表情變了:“今年是不是有個例外?”
不二頷首:“冰帝落下種子位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
“哈哈,沒這麼巧吧!”
“就是就是。”
前輩們聊得如火如荼,龍馬對比賽之外的東西不是很感興趣,本來也不覺得這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正收拾完東西拖著球框往部活室走去,突然耳尖地捕捉到某個關鍵詞。
“要去神奈川嗎?”她停下腳步,回頭。
“哦,是啊。”大石頓了頓,詢問地看向手塚,“這次地點是安排在——立海大附屬中學吧?”
“嗯。”
“立海大,越前你應該已經聽說了,是老牌的強隊。”大石說著,自己又不太滿意地推翻了說法,“不,不僅如此,在關東大賽上,他們已經連續稱霸十五屆了。”
“十五連冠嗎!”堀尾聽得目瞪口呆,“這麼恐怖的實力嗎?”
大石緩緩點頭:“正是如此。”
“害怕了嗎?”乾的嘴角噙著古怪的笑意,鏡片也閃過一道白光,讓人有一種預感,要是敢點頭,絕對會被他強行灌入一瓶蔬菜汁“壯膽”。
“沒什麼好怕的吧。”桃城大聲說,“就算是六年連冠學院杯的斯萊特林都會被打破記錄呢,對吧越前!”
“就是這樣。”龍馬點頭。
乾:“……有這樣的誌氣,很好,我很欣慰。”
“呃,剛才說到哪裡了?”大石抓了抓頭發,“越前你想問什麼嗎?”
“唔,就是想到,神奈川的話,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去一趟。是這個周六嗎?”
“那就一起吧。”大石道,“正好,也可以讓你提前認識一下我們關東大賽上的對手呢。”
……
隻是去抽簽,手塚和大石兩人都空著手,很是瀟灑,在車站裡和龍馬碰麵,卻看到她背著好大一個包裹。
看上去不是很重,但體積龐大,好像怪費力的。
大石連忙問:“需要幫忙嗎?”
還沒等龍馬回答,他就主動伸手要接過來。
“不是很重……”
龍馬正想謝絕,身上的負擔突然消失了,回頭看見手塚提起那包裹,掂量著,如有所思:“稻草人?”
“稻草人?”大石一頭霧水,“帶著東西去乾什麼?”
“我在神奈川拜師學劍道。”龍馬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這是練習用的稻草人,這次是去替換的——順便,接受學期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