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清楚,站在你麵前的是誰。”
跡部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球網對麵,換上了審視的目光。
無我境界開啟後,都說是會進入與外界完全隔絕的狀態,僅憑本能行動。可現在,龍馬卻隻是用很平常的神態看著他,唇角勾起十足的挑釁意味的弧度。
——是我。
小看我的話,可是會輸的喔。
……會輸嗎?
在場的冰帝學生心裡都捏了一把汗。
同樣是陷入苦戰,上次和手塚巔峰對決,是跡部主動選擇持久戰,手握主動權。而這一次,卻是龍馬的反擊讓他不得不這麼做。
一旦鬆懈,就會被對方毫不猶豫地抓住突破口大舉進攻。
在他們的印象中,跡部向來是遊刃有餘的,享受著將對手作為獵物不斷戲弄的比賽,而如今,他在場上展現出來的卻是完全進攻型姿態。
雖然,隻要了解跡部本人囂張的性格,所有人都不會感到太意外,可問題是,一想到把他逼到這個地步隻不過是青學的一個一年級生……
向日嶽人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大聲喊道:“跡部!”
拉拉隊們如夢初醒,也紛紛呐喊助威,其中夾雜著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諸如——
“為了貓耳!給那個小鬼一點顏色瞧瞧吧!”
……咦?
剛走到球場邊的幸村和真田兩人交換了個目光,微微不解。
“我們,沒有來得太遲吧?”
“是賭約哦,”旁邊響起一個歡快的聲音,真田扭頭看去,正對上入江奏多燦爛的笑容,“他們比賽前打了個賭,輸的人就要戴上貓耳——保持一周,是不是很刺激?”
貓耳?
貓、貓耳!
兩人心裡微微震撼,但都不是喜形於色的人,表情還算鎮定。
真田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哦……那還挺可愛的。”
於是,隔著護欄網,一群人都聽到了,瞬間回頭看了過來,一個個瞪大眼睛。真田?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想要趁機報仇嗎?”菊丸警覺。
“不會讓你們如願以償的!”桃城握緊拳頭,哢吱哢吱地捏著。
幸村卻笑出了聲,想起了賽前那個小插曲:“貓耳啊,原來如此。這位小朋友的怨念可真深啊。”
不二一本正色道:“說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大家聽說以後,連原本堅定的冰帝軍團好像都有些動搖了呢。”
難道是他們都產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聯想畫麵嗎?
嗯,值得深思……
“大概,是一種很強大的誘惑吧。”乾悠悠道,推了推眼鏡,“不過,開玩笑的話,還是等比賽結束後再說吧。”
眾人紛紛斂起笑意,將注意力拉回到比賽場內。
裁判吹了聲哨子,示意換場:“57-57!冰帝,跡部發球!”
真的是一場相當漫長的拉鋸戰啊……
入江奏多臉上依然保持著淺淺的笑意,菜菜子焦慮得都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胳膊:“哎呀,奏多,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可是姐姐,不是你說要對龍馬多一點信心的嗎?”入江眨了眨眼睛。
她歎氣:“那也沒你這麼輕鬆吧……”
“一直這樣拚下去的話,體力確實會不夠用。”他慢慢地分析,“所以到這時候,往往就是意誌力的對抗了。誰能堅持到最後——”
說到這裡,他便停下了。
隨著比分的交替,終於有人跌倒了,緊跟著,另一個也跟著倒下,無人問津的網球咕嚕嚕地滾出去,倒映在人們驚愕的眼中。
不,與其說驚訝,倒不如說,是震撼。
從跡部遙遙領先,到龍馬奮起直追,比分拉平,再到交替上升……毫不意外進入到最後一局。
搶七進行到現在,已經有兩百多個來回,換做是普通的比賽,哪怕是四大滿貫的五盤三勝製,也早該結束了。
到了這個階段,也不是不可能出現平分的情況。
如果換場時間截止,兩個人都還沒能站起來,大概就會像上一次冰帝和青學的單打三號之戰——被迫雙雙棄權。
但隻要有一個人還能動,那就等於不戰而勝。這場漫長而煎熬的比賽終於會分出勝負……
“站起來了!”有人驚呼道,接著是一聲又一聲的呐喊。
“青學!”
“冰帝!冰帝!”
真田注視著場地中那兩個頑強的身影,眉頭緊鎖:“結果……還要繼續嗎?”
“不,已經結束了。”幸村輕輕答道。
龍馬大汗淋漓地爬起來,抓住了那顆滾圓的網球,用力捏住。
幾次打開無我之門的體力消耗讓她已經看不太清楚周圍的景象,咬牙堅持著走到了發球線上,將手中的小球高高拋起。
啪地一聲,落地。
……一片寂靜。
“比賽結束!”裁判高聲宣布,“青學7-6——越前獲勝!”
“青春學園晉級半決賽!”
啊,終於,贏了嗎?
龍馬揉掉快要落到眼睛裡的汗,昏昏沉沉的大腦被場邊爆發出的歡呼震得稍稍清醒了一些,接著她被火熱的擁抱撲了個滿懷。
菊丸興奮的尖叫聲,堀尾喜極而泣的誇張抽噎,而隔著一張球網,另一側依然保持著死寂的落寞。
她還隱約聞到了菜菜子舉起的便當盒散發出烤鰻魚的味道,接著又被包圍過來的少年們身上的汗味遮掉了。
她被扶到一邊,暈乎乎地趴在什麼人的肩膀上,能嗅到對方發尾上薄荷味的香波殘留。
不二抬起手抵住龍馬的後頸,防止她身體失去平衡滑下去,然後轉頭示意手塚來幫忙:“先到那邊坐一會兒吧,我估計——”
“等、等等!”
龍馬突然驚醒了,掙紮要站起來,果然差點栽倒。手塚及時托住了她的腰,詢問:“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