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從小到大沒怎麼談過戀愛, 二十四年來,喜歡過的人也屈指可數。
高中那會兒, 她喜歡班上一個痞壞的男生,男生逃課成癮,酷愛打架, 跟人拌了嘴, 直接簡單明了地來一句:“來一場,怎麼樣?”
“敢不敢?”
說罷,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底氣十足,拽拽地衝對方說:“來啊, 朝這兒打。”
直到,他被人扁成一個豬頭。
蹲在一旁的扶桑撇了撇嘴, 忽然覺得他也沒那麼帥嘛。
旋即, 還未成形的初戀直接告罄。
第二次,是季凱。
她和季凱是大學同學,也是學校裡同院係的師兄妹關係。
還未出名的季凱一臉的學生氣, 天冷的時候,經常穿一件深褐色的羊毛衫, 外搭淺棕色的長大衣, 拎著畫板,走在寬闊多人的校道上, 頗有幾分貴公子式的儒雅。
當即被人扒上了學校論壇, 成為許多新生學妹的花癡對象。
扶桑很“榮幸”通過社團認識了季凱, 還知道季凱住在北京,就在那個軍區大院裡。
因為這一緣由,倆人愈走愈近,身邊的人都在起哄他們,吆喝著“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被起哄得多了,扶桑自己也有一種不真實感。
她覺得她應該是喜歡季凱的吧。
直到後來,正欲告白的季凱張開手臂想抱抱扶桑,被扶桑一把推開,眼神躲躲閃閃的,四處亂瞟,扔了句“對不起”就離開了。
仔細想想,她還真沒對任何一個男人說過“我喜歡你”這種話。
此時,話已經說出口了,劍也出鞘了,再也沒收回去的道理。
扶桑咬著唇,腦袋垂得很低,手指緊緊地絞在一起,心裡亂七八糟的,仿佛無數根線纏在一塊兒,怎麼解也解不開。
遠遠就看去,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正準備接受來自於大哥哥的教導。
空氣安靜得有些過分。
扶桑眨了眨眼,怯怯地抬頭,發現男人剛好也在看她。
似乎是在思考,又好像不是。
天空下起了雪,猶如鵝毛般,滿天卷地地飄落下來。
傅希伸手撚掉落在扶桑劉海上的小雪花,掀著唇,深思熟慮後,一字一句地說:“扶桑......”
“你再想想。”
扶桑:......?
扶桑:......??
扶桑:......???
扶桑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告白,不到五分鐘就宣告失敗了。
回到帝都後,她躲在公寓裡狂吃狂喝,暴飲暴食,拚命地往肚子裡塞東西,想要逼迫自己忘掉在羌塘的那些事兒。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完全把漫畫拋在了腦後。
秋秋也很著急,《風沙》這本知名度很高,當時改編漫畫的動態鬨得轟轟烈烈,所有讀者都在期待著漫畫的到來。
一開始扶桑說自己不在狀態,需要出去找找靈感才開始創作。
秋秋沒意見。
可是,現在都回來一周了,扶桑居然還沒動靜!!!
將近一個月,@小橘己的微博沒發過任何動態,仿佛種了草。
直到今天,@小橘己一個月前最後一條微博的評論已經破千,全是嗷嗷待哺的原著粉絲來求太太連載漫畫。
評論區的畫風是——
【嗚嗚嗚太太去哪了!!!???我想看《風沙》條漫!!!!】
【怎麼快一個月了還是沒有消息?】
【太太微博長草了,快回來拔拔草吧!!】
扶桑獨自窩在公寓,站在鏡子前,看著鏡麵映出的嬌俏女孩,摸了摸自己觸到肩膀的短發發尾,眼皮耷下來,很喪。
實在是禁不住困意,懶懶地爬上床又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
天已經黑了,夜幕鋪滿零零落落的星辰,細細碎碎的光透過窗紗灑進室內。
扶桑坐起身,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手肘撐在被褥上,雙手托著下巴,努了努嘴。
剛剛,她又夢見了他。
他們在西部的大荒漠,以及阿爾金山的半山腰,微涼的雪花飄落下來,漫天飛舞,他冰涼的指尖輕輕觸到她的額角,把上麵的一片尚未融化的雪摘下來。
畫麵有點兒好看。
可如今,夢醒了。
在羌塘的一切,就像一場荒涼大夢。
分彆之後再無交集。
*
【姐,來玩不?】
第二天,重新振作起來,正在書房埋頭畫漫畫的扶桑突然接到了孟括的微信。
孟括跟扶桑小時候是鄰居,兩人特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