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正幾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他本來就關注曼曼,雖然不問,可他也知道這藥吃下去這麼久了,沒有一點效用,他比曼曼本人還著急。
除了程大夫,他也問過幾個擅長婦人千金方的大夫,對於女子遲遲不來天癸的事,眾說紛紜,甚至有的說這種人是“石女”的,氣的陳雲正差一點掀人了家的藥鋪子。
正因為這不確定的結果,陳雲正是恨不得曼曼服了幾副藥便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甚至有幾次做夢他都夢到曼曼天癸上身了。
不用說,醒來之後陳雲正是無比的惱火,他恨不能把曼曼的身體敲開,瞧瞧到底她哪兒出了問題。
曼曼吃藥是必須輔以蜜餞的,而且行動間,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苦藥香。
陳雲正雖然著急,但起碼聞著這藥香還是覺得有點安慰,起碼曼曼還是很聽他的話也很努力的,換成是他自己,都未必能持之以恒的喝這麼久的苦藥。
因此曼曼不喝藥之後,身上的那縷苦藥香就消失了。
陳雲正升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猜疑,但他也知道自己性子急,怕第一時間嚷出來,萬一冤枉了曼曼,他和曼曼之間不可避免的要有一場爭端。曼曼固然不會和他吵,可她要是拗起來,那小心眼兒還是很記仇的,光是看她那副隱藏在心裡的愛理不理的疏離,陳雲正就心口揪的慌。
所以他按捺了好些天,再一次發現,曼曼的蜜餞好幾天沒買了,而且她似乎都沒怎麼吃。
陳雲正有一種被欺騙和背叛的憤怒。
這天他休息,一大早就將廚房的婆子拘來問話。婆子還納悶呢:“曼曼姑娘的藥一直都熬的,一天三頓,都是奴婢親手送到曼曼姑娘的房裡……”
陳雲正更生氣了。底下人沒有絲毫怠慢,那麼怠慢的就隻剩下了曼曼自己。
他氣的直磨牙,吩咐婆子:“你把藥直接端進我房裡來。”他要親自盯著曼曼喝。
曼曼一進屋,看見桌上放著的那碗尚且冒著熱汽的苦藥就是一怔,下意識的抬頭小心的打量著陳雲正的神色,想從中看出端倪。
她想,自己沒那麼倒黴,被他發現了吧?
一看她那做賊心虛的模樣,陳雲正更生氣了,他越生氣還就越裝的大度,若無其事的等著曼曼服侍。
曼曼有點心不在焉,視線往藥碗上落了好幾次,終於問道:“這藥……哪兒來的?”
陳雲正道:“當然是我叫大夫開了,由廚房熬了送過來的,我又不會變戲法兒。”
聽著這話裡就有火藥味,曼曼隻得避開這個話題,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到底還是不放心的道:“不知道六爺哪兒不舒服?”有病得治,但藥不能亂吃啊,她可是有深切的親身體會的。
陳雲正詭異的笑了笑,一指自己的心口道:“這兒。”
曼曼沒那麼傻,自己跳出來主張去給他請大夫,而是退後了一步,道:“奴婢這就叫人去回過老爺、太太。”
陳雲正嗬嗬低笑了兩聲,道:“行啊,回老爺、太太之前,先把這藥喝了吧。”
呃。怎麼聽這話像是說給她聽的呢?
曼曼搖搖頭,一臉關切的道:“奴婢沒瞧見哪位大夫給六爺把脈啊,這藥還是彆喝了吧……”
陳雲正已經把藥碗端起來,徑直遞到曼曼嘴邊,道:“不用擔心,其實我還是很信任程大夫的,他開的藥,估計沒什麼問題,倒是你,我現在一點都不信任,喝——”
曼曼下意識的伸手去擋陳雲正的手,碗沿已經磕碰到了唇齒,稍微一張嘴,沒等說話呢,那藥就帶著漫天蓋地的苦味直衝腦門,曼曼被薰的隻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