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曼,你給我出去。”陳雲正緊緊拽住差一點鬆脫出手的褲腰,朝著曼曼怒吼。
曼曼一挑眉:“當真?都說欲拒還迎是女人才玩的把戲,不過聽說沒長大的小孩子也都喜歡口是心非……”
“出去出去——”看她那是什麼眼神?猥瑣有沒有?猥褻有沒有?怎麼就跟花花大少看著漂亮姑娘一樣?她到底還是不是蘇曼曼啊?到底誰才是男人啊?
曼曼順熱把手巾搭在浴桶邊上,揚長而去。一出到門外,她便歎了口氣。真累,什麼時候,她和陳雲正也到了互猜對方心思,什麼話不能直接宣之於口,卻要用這樣打太極的手段互相給彼此台階下的地步了?
感歎也沒用,事已至此。
她才要走,就聽陳雲正在外麵吩咐道:“一刻鐘,把晚飯端上來。”
還是怕她逃跑。
曼曼沒什麼精神的答應了,轉身下樓。
晚飯不過是四菜一湯,都是些最常見的菜。陳雲正看曼曼隻裝著忙碌,卻沒有坐下來要吃的意思,心頭便掠過一陣惱意。
他明知道曼曼是不喜歡這種等級差彆的,什麼時候他也接受了這種觀念,甚至覺得她不在一旁服侍,而是和他麵對麵坐著一起吃飯一起閒話一起說笑一起鬥嘴才是最正常的呢?
他有一種期待,也有一種希望……
可這話,卻不是那麼輕易說的。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確定了這個念頭。這種不確定,不是他自己的心意,也不是父母的阻力,更不是來自於族人對他和曼曼之間差彆的阻礙,而是來自於曼曼的心誌不堅以及她對他的不信任。
沒有信任,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樓,都是浮華假象,都是鏡花水月,都是太虛幻境。
陳雲正皺著眉頭,朝著曼曼道:“你不知道出門要替我試菜的嗎?”
曼曼挑眉驚訝的瞧了他一眼,搖頭道:“不知道,原來你出門還有這種皇帝般的待遇?是怕有人給你的飯菜裡下毒?你又不是什麼奸臣,手裡也沒什麼仇家……”
“你怎麼這麼多話呢。”陳雲正做出嫌棄的表情,卻還是瞪的曼曼不得不坐下,才續道:“要說你沒出過門,就是見識少,像我這種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的公子哥,早不知被多少人盯住了,往飯菜裡下些蒙汗藥,謀財害命的事一點都不稀奇。”
曼曼:“……”
這可叫她怎麼接話呢?是說他老人家有被害妄想症呢,還是說他真是惜命又過於謹慎的好少年呢?他惜命的結果就是犧牲她的小命?
曼曼無語的拿了一雙未用過的銀箸。
掂在手裡挺沉的,其實如果不是陳雲正自己隨身攜帶著這些惹人眼紅的物什,估計也就不會引來賊人的青眼了。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用客棧裡準備的烏黑的竹筷,曼曼也未必有胃口。
她將各式菜都夾了一點出來,放到空著的小碟子裡,抬眼示意陳雲正夠不夠。
陳雲正道:“你喂貓呢?我這麼大個人,吃兩口就被藥倒了,那還用不用活了?起碼你得每樣菜都嘗上一半吧……”他說著就毫不客氣的把盤子端起來,幾乎把每樣菜都扣到曼曼的碟子裡一大半。
曼曼很想摔筷子摔碟子摔盤子。她隻是試吃,喜歡吃做的還不錯的菜倒還罷了,偏偏每樣都不是她愛吃的,嘗一口來驗證是否有蒙汗藥,她勉為其難也就罷了,現在他把這麼多菜都扣到她的碟子裡……喂豬呢?
曼曼漲紅著臉,麵上羞愧,實則心裡怒火滔天,她道:“我都嘗了,六爺吃什麼?”
陳雲正笑眯眯的瞅著曼曼,心情很好的道:“你——”
曼曼的臉色由紅變紫,由紫變青,由青變白,她卻不發一語,隻沉默的往嘴裡塞著食之無味,令她作嘔的飯菜。
陳雲正忽然就怒了,起身一把搶過她手裡的碟子,手上不穩,菜湯菜葉灑了一手一桌子,他怒氣衝衝的道:“你不會好好的吃嗎?你是不是非得在我麵前噎死你自己啊?”
曼曼漠然的道:“我就是想試試,是不是我死了才可以逃脫被你吞噬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