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沉著臉道，“去青樓。”
“爺...您去青樓乾什麼？”
胤礽一到青樓，老鴇就迎了出來，“這位爺，您往裡頭請。”
胤礽勉強堆了個笑容，“如今，你這樓裡，可還有裹腳的女子？”
老鴇一愣，笑道，“沒有了，這皇上都說了要廢除了，我們這開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哪敢啊。”
胤礽從懷裡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放在了她的手上，“這皇上看著決心不小，我擔心啊，今個不找個樂一樂，以後就沒這機會了，媽媽，你就滿足了我這心願。”
老鴇掂量掂量銀子，咽了咽口水，卻是道，“是真的沒了。”
胤礽又從懷裡掏出銀子，“有沒有，就這麼多銀兩，沒有我就換一家了。”
老鴇眼睛都亮了，“有有有，財神爺要怎麼能說沒有呢，小幺，替我照看著，這位爺，您跟著我來。”
胤礽一愣，跟著她走了，七拐八拐就進了個小胡同，推開門，裡頭有好幾個姑娘，“這是...”
“這不是最近京城嚴查嗎？我就將她們安置在這了，這位爺，您彆說，現如今啊，滿京城纏足女子最多的就是我這了！”
胤礽看著遠處那位女子的走姿楞了一愣，“那位女子叫什麼？”
“小蓮啊，這位大爺叫您呢，快過來。”
胤礽看著她慢悠悠一搖一晃地走來，有些奇怪，“她是不是剛剛纏足，瞧著和其他姑娘走路姿勢不太一樣？”
老鴇笑了，掀起女子的裙擺，露出被綁住的雙腿，“她啊，小時候野慣了，纏足倒是有段時間了，隻是這走路怎麼瞧著也不好看，就先綁著，等日後，這自然就慢慢糾正過來了。”
胤礽苦笑一聲，他早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樣的小院子，這京城又不知有多少個？
“就她吧。”
院子裡頭有好幾間房，看著兩人進屋，老鴇就笑眯眯地走了。
胤礽看著這位名叫小蓮的女子，“將腿上的東西拆了吧。”
小蓮點了點頭，拆完以後又繼續脫衣服。
“彆...說來冒昧，我能否一觀你這小腳？”
小蓮一愣，猛然抬頭，“這腳是不能給人看的。”
胤礽沉默了一會，“我從未見過女子小腳，外頭風言風語，更是之言女子小腳沒有大礙，想來一探究竟。”為何會讓如此多人不甘放棄，就是女子都有人說要堅持小腳，她們不疼嗎，若是她們自己都如此，他堅持的意義又在哪裡？
小蓮笑了笑，“未嘗過這苦，他們又如何知道呢？都賣身了，這給不給人看的也沒什麼區彆，隻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胤礽點了點頭。
小鞋脫下，腳上的不被一圈一圈地放下，胤礽竟是瞧見布裡頭有不少石子碎片。
“這是...”
“有這些石子利器這肉更容易腐爛，這腳也更好看。”小蓮苦笑一聲，“為何女子一直不給人看腳，為何洗腳要避著丈夫，因為這些欣賞小腳的男子，有時候，連一看的勇氣都沒有！”
屋子裡漸漸彌漫著一股氣味，小蓮的腳徹底暴露在空氣之中，也看在了胤礽眼裡，腳板中間有著大大的溝橫，除了拇指，其他腳趾都裹在了肉裡，裹腳布鮮紅一片，這雙腳也是血跡斑斑，傷口無數，胤礽看後，整個人都不太舒服，隻感覺胃裡有東西上湧。
“朝廷收留青樓裹腳女子，你們為何不去呢？”
小蓮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惡劣地笑了笑，隨後道，“去？怎麼去？纏足的女子有幾個能跑？都是慢悠悠地走，更甚至要人攙扶，這老鴇不讓你去，你怎麼去，飛過去嗎？”
胤礽深吸了一口氣，“這腳不用裹了，讓其他人也彆裹了。”
“你讓不裹就不裹，倒是老媽子問話，遭罪的不還是我們？”
“一炷香以後，這裡就會被侍衛包圍，沒人會再讓你們裹腳，朝廷會養著你們，你們若有去處，也可自行離開。”
離開這個胡同，等走得遠些，胤礽終於忍不住，直接吐了出來，這就是那些文說的，沒有什麼大礙？這就是那些人說的以後也會長好？那些女子不是甘願發聲，而是不得已而為之吧？胤礽忍不住唾棄自己，他竟然...有一瞬間覺得，可能事情沒有他想象中的嚴重？
這如何是嚴重，是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他是忘記了當初小女孩那聲撕心裂肺的叫聲了嗎？還是因為眾人的勸誡、所有人的反對就開始潛意思妥協？
回到皇宮，胤礽就喊來了懂西學的傳教士，問道，“如果將一個人五個腳趾，四個腳趾裹在肉裡，是什麼概念？”
“皇上，這樣做的話，腳趾就斷了，四根腳趾都如此，怕是走不了路了。”
永昭二年五月，永昭帝下放書籍《纏足之害》。
永昭二年六月，永昭帝再議廢除纏足，卻仍四處受阻，恰逢福建山西等地貪汙事發，一時間民變四起。
作者有話要說：我那天看纏足資料，看見了一段《咱們穿越吧》裡麵海路纏足綁腿的視頻，我查了查也沒查到綁腿的資料，但是我估摸著古代應該有不少，真真是壓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