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吃了甜湯和水果,口中的熱氣帶著一股甜滋滋的香氣,熏紅了她的耳朵。
“啊。”陳唐唐小聲驚呼。
八戒靜靜觀察著她,眼底壓抑著期待。
師父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他的所言所行其實也是一種試探,大概是因為在天庭時,追逐他的女仙不少,他練就一種望風而逃的本事,師父身上雖然帶著淡淡的蓮香,但仍舊藏不住一絲女兒家才有的氣。
到底是他的失誤,還是師父內有乾坤呢?
他生的不錯,剛剛又與她如此親密,依照以往的經驗來看,他不做什麼那些女仙都會紅了臉,更何況他都如此了。
他望著她細膩如玉的臉頰,目光一點點下移,落在她柔軟白淨的脖頸上。
突然,一股殺氣迎麵撲來。
八戒下意識朝後一躲,定睛望去,眼前是細長的金箍棒,棒子頭的目標正是他的眼睛。
他是要戳瞎自己啊!
八戒意味深長地看向自己的大師兄。
孫行者一邊用著餐飯,一邊冷冷望著他:“眼睛可不是用來做這個用的。”
八戒微笑,手指想要蹭上他的如意金箍棒,孫行者猛地將金箍棒縮短,重新握進手掌中。
八戒笑道:“大師兄……可真細啊。”
他笑盈盈地看著孫行者手中細如針的如意金箍棒,又補充了一句:“不僅細,還很短。”
這隻豬的嘴還真毒!
孫行者眼睛快結出冰碴子了。
敖烈低頭“噗”的一聲差點將飯噴到菜裡。
同桌招待眾人的高太公一臉嫌棄。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的款待。”
高太公勉強擠出個笑臉:“應該的應該的,不知聖僧何時啟程?”
飯還沒吃完,就開始趕他們了。
陳唐唐下意識按住要發怒的孫行者的胳膊。
孫行者看了自己師父一眼,沒有說話,隻是猛地將金箍棒變的又粗又大立在身側。
高太公乾咽了一口,笑道:“哈哈哈,聖僧一路奔波,儘可在我府上休息,我、我還會送聖僧上路的盤纏。”
孫行者金色的眼眸盯著八戒,八戒微笑:“粗大有什麼用,還是短啊。”
敖烈將臉埋進碗裡。
完了,這一路上兩個人是不是不互相乾幾架不算完事兒啊?
馬是無辜的啊……
八戒在嘴上占了上風,可心中的懷疑還是沒有解決。
師父一臉高冷,那張臉彆說羞澀了,連點紅暈都沒有,難道他感覺錯了?
幾人休息一晚,翌日便決定上路。
高太公高興地將這師徒幾人送到門口。
“多謝聖僧,哈哈,聖僧慢走,希望聖僧能夠求到真經。”
敖烈撓了撓頭,疑惑道:“你不是說要送我們盤纏的嗎?”
高太公嘴角一抽。
怎麼還記得啊!
高太公一臉慚愧道:“都怪我事先沒有了解清楚,昨晚我閱覽前人筆記,好像看到說……你們這些行腳僧都是一路化緣,持戒而行,是不會收這些黃白之物的,所以……”
“誰說的啊!”孫行者揉了揉肩膀,“我看你是不想給吧?”
高太公臉一白,求助地望向陳唐唐。
陳唐唐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正在這時,從她袖子裡飛出一張黃紙,懸停在空中。
陳唐唐眨眨眼睛,這才記起這張黃紙似乎是她救大徒弟時得到的,她來來回回換了這麼多身衣裳,它怎麼還在她袖子裡啊?
高太公哪裡見過這樣神通的一幕,差點就忍不住跪下了。
那張黃紙上金光一閃,呈現出層光瓦亮的四個大字——“便宜行事”。
孫行者眼珠子一轉,金色的馬尾被他甩到身後,冷著臉道:“這張符紙可是佛祖賜給我師父的,你也看到了佛祖都讓我師父便宜行事了。”
陳唐唐望向他。
有嗎?
孫行者一身氣勢太過嚇人,高太公立刻道:“哪裡敢,哪裡敢,我這就給諸位,這就給。”
他吩咐家仆,不過片刻家仆就將一個匣子取了過來。
高太公一臉肉疼,還是遞了出去。
緊接著,他也沒管眾人,直接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門內,“嘭”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半空中懸著的黃紙打了個旋兒,就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自動自發地鑽進了她的袖子裡。
“好了,咱們也該走了。”孫行者抱著匣子轉身,經過正倚著石獅子打瞌睡的八戒身邊時,突然猛地揮出了金箍棒。
閉著眼睛的八戒恍如開了天眼,一低頭,躲過了這一棒。
“哐——”
他的棒子把人家的石獅子開了瓢兒,掉下來的腦袋骨碌骨碌,滾到兩人腳中間。
八戒和行者低頭看看石獅子頭,又抬頭互瞪,最後,兩人動作一致地甩開頭,一個扶陳唐唐上馬,一個將行李拿上。
“走走走,快走,好在早上沒人!”
“趁著沒人,溜了溜了。”
陳唐唐被他們急匆匆扶上馬背,他們正要前行,隻聽大門“吱喲”一聲被拉開了。
八戒和孫行者背脊一僵,動作越發迅速了。
“長老等等!”
誰要等等啊!
“等等……我家我家郎君有話要托付給長老……”
嗬嗬,你家郎君想跟我師父扯上什麼關係?
“有……送給長老。”
陳唐唐出聲:“且慢。”
孫行者抬頭:“師父,這……”
陳唐唐:“無妨。”
八戒扇了扇風,倚著白龍馬又閉目養神去了。
偷偷跑出來的家仆好不容易追了過來,上氣都不接下氣了。
他喘著粗氣將手中的大白貓遞給陳唐唐。
白貓:“喵。”
你這沒良心的漢子,竟然把我給忘了。
陳唐唐猛一拍手:“我就說似乎忘了什麼。”
她將貓抱進懷裡,朝家仆微微點頭:“多謝。”
家仆撓了撓頭:“都是我們郎君讓送來的,我們郎君說多謝長老,隻是我家太公不讓郎君與您見麵。”
為什麼?
陳唐唐雖然不解,卻也沒有問出來。
家仆又將一方錦帕奉上:“這也是郎君要小的給方丈的,還說……還說……方丈若是以後無去處,可來尋他,他會為方丈修塔建廟,供奉方丈一輩子。”
家仆死死低著頭,似乎連他都覺得這番話難以啟齒。
孫行者冷笑。
八戒撩了撩眼前的碎發,不語。
“阿彌陀佛,施主真是好心人。”
哎?這和尚是沒有聽出我家郎君的意思嗎?
家仆抬頭,就見陳唐唐神色昭昭,如天光照在新雪上,沒有半點陰翳。
她接過那方錦帕:“多謝施主,貧僧告辭。”
說著她便順手拍了一下馬屁股,那隻馬就以奇怪的步子走了。
敖烈:“……”
師、師父怎麼也不注意點,當著彆人的麵……嗷,好羞人!
八戒看著師父仿佛一無所知的臉,無聲問:“師父,不看看嗎?”
“啊?為師要看什麼?”
八戒用眼神示意錦帕。
“這有什麼問題嗎?不就是一方錦帕嗎?”說著,陳唐唐拿起那方錦帕晃了晃,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從裡麵掉了出來,正好掉到她另一隻手的手背上。
陳唐唐仔細一看,那竟是一枚嵌著藍寶石的戒指。
“為什麼會有這個?”她好生疑惑。
八戒無奈:“難道師父不知道他是想要送定情信物?”
“啊?”
定情信物是什麼鬼?
孫行者心累道:“師父,你可長點心吧!”
胡說!貧僧又不是白骨骷髏,怎麼可能不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