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郎紅著臉,欲語還休道:“長老有所不知,這是我們國家的傳統,若是遇上想要共度一生的有緣人就要贈與自己的腰帶,好……”
他抬眸撩了她一眼,目光水潤又深情,深情羞澀又炙熱:“……好拴住自己的有緣人,不讓她看旁人一眼,也不讓她輕易的逃了。”
你們這兒的傳統有些奇怪啊,難不成還要把你們看上的有緣人綁在床上不可?
“實不相瞞,在我看到長老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然傾心,若是長老有心……”
“抱歉了,貧僧無心。”
“啊……”郭郎的麵色一下子白了起來,可即便如此仍舊有一種我見猶憐的動人風情。
他的手從腰帶上滑落,銀牙咬住下唇。
他死死低下頭,輕輕歎了口氣:“是我孟浪了。”
陳唐唐將視線重新移回來,落在他白的發光的手背上,隻見一滴淚水滴落,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陳唐唐猛地一震,突然想到了如意真仙的告誡。
貧僧是要渡人,豈可害人傷心落淚。
阿彌陀佛,普度眾生,慈悲,慈悲啊。
她想了想,突然伸出手,蓋在了他落了淚水的手背上。
郭郎抬頭,明明淚眼婆娑,猶如一枝梨花春帶雨,卻仍舊笑著道:“讓長老煩惱了,都是我的過錯,我的過錯……”
他語氣溫柔:“長老彆煩我,我不會哭了,不會的……”
說著,他的淚水卻自動自發流了出來。
郭郎輕聲道:“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它為何就不聽使喚,我不是……”
陳唐唐長長歎息一聲,覺得自己簡直和這位郭郎是同道中人。
對啊,貧僧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淚水會自動自發落下來。
陳唐唐伸手,指尖撓過他臉頰上的淚水,溫聲道:“無妨,我理解你,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對啊,看看貧僧,貧僧是過來人……哎?這話怎麼怪怪的?
他看著她溫柔的笑顏,一雙水眸流光溢彩。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綻開一個笑顏。
緊接著,陳唐唐就被一股大力撲到在車廂地麵上。
他的手墊在她的腦後,身子壓在她的身子上,一雙眼睛卻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
等!等一下!
“對不起了,”他軟著聲音,身體卻硬邦邦的,“長老實在太過撩人,我忍不住了。”
就在陳唐唐以為他會做出什麼不顧禮義廉恥事情的時候,他竟突然抱住了她的身子,緊緊地貼著她,腦袋枕著她的胸膛。
郭郎聲音沙啞:“就這樣,一下就好。”
陳唐唐運起的金光又漸漸消了下去,她平靜問:“就一下?”
“嗯。”
陳唐唐雙手貼在兩腿邊,認認真真地躺在車廂地板上。
郭郎低聲道:“長老果真是個溫柔的人。”
他輕笑一聲,又慢慢抬頭,望向她的下巴:“可是,有時候好心是並沒有好報的,長老可曾聽過和尚與蛇的故事?”
他嗓音溫柔,平靜地敘述起東土大唐流傳來的一個金山寺和尚跟一條凍僵蛇之間的故事——和尚救了凍僵的蛇,將它放在懷中取暖,誰知道那隻蛇蘇醒之後,居然恩將仇報,要吃了和尚,和尚不從,那蛇就將和尚囚禁了起來。
等等哎,你這故事貧僧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東土大唐,金山寺,和尚,凍僵的白蛇……這居然還是貧僧的故事?貧僧何時成了這些傳奇的主人公了?
而且,這故事發展是怎麼回事?囚禁?呃……蛇口中“吃”的意思大概不是貧僧理解的那樣吧?
當自己成了彆人口中的故事主角,當真是受寵若驚又無可奈何。
陳唐唐無奈問:“這個故事很火嗎?”
郭郎笑道:“是啊,能從大唐流傳到女兒國,應該是很受歡迎吧。”
陳唐唐:“……”
真不知道是哪個瞎傳的,最後彆讓貧僧知道。
郭郎探出一根手指,微微曲起,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所以,長老不要太溫柔啊。”
一會兒有人讓貧僧溫柔,一會兒又有人讓貧僧不要溫柔,這世道可真難混。
陳唐唐剛準備說些什麼,馬車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她整個人便朝郭郎撲了過去。
郭郎一驚,立刻張開雙臂,想要抱住她。
可這股顛簸的力量實在太大,她直接將郭郎壓在了身底,一頭銀絲像是流光飛濺的瀑布從她的肩頭流瀉而下。
月光垂憐大地,她的銀發宛若月光光牢,將兩人幽閉在隻有兩個人的世界中。
陳唐唐與他四目相對,空氣中隻有她發間淡淡的蓮香和他越來越滾燙的呼吸。
她坐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扶著他纖細的腰肢。
看著,看著,他眼中的溫柔漸漸被一股灼熱有力又凶猛的欲~望所霸占。
陳唐唐的直覺告訴她,如果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就要出問題了。
她起身,卻沒有動彈的了。
他箍住她腰肢的手指宛如鋼鐵澆築。
“主人,到了。”
到了?到哪裡了?
陳唐唐正懵懵懂懂,下一刻,她的疑問便有了解答。
“師父!”幾人聲音交織在一處。
接著,車簾驟然被掀起,明亮的日光灑進這方香~豔的空間。
車內車外先是一靜。
隨即,怒吼聲爆發——
“師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