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他們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霍小娘子,連連將手背與手心合著拍弄,哀歎不已:“哎呀,哎呀,這這這,哎呀……”
晚霞帶走了霍潛的身影,也帶來了糯糯的睡意。
暴雨還在滂沱而下,他今日乏得厲害。在躺椅上睡了一會兒覺得無力,連晚飯都沒做就轉移到床上。想著不能叫貓崽和他一起餓肚子,才又拿出一塊糯米藕蒸熟了,倚在床頭切成片草草吃了點。
藕和糯米的清香將他帶人夢鄉。
糯糯這覺睡得並不踏實,迷糊中總感覺貓崽在踹他。他早就被折騰習慣了,這一個月貓崽明顯變鬨騰許多,想要睡一個整夜不被打擾的好覺已經成了奢望。他沒當回事,翻來覆去無意識地喊幾聲“乖乖崽”就繼續倒頭大睡,企圖進入深度睡眠。
早前夜裡貓崽還是聽話的,他嘴上花花哄兩句大半就能哄好。父子兩勉勉強強睡一個不□□穩的覺。今晚卻踹了好幾次,躲在他肚子裡動個不停。
糯糯煩不勝煩:“唔……”
折騰到後半夜,還鬨起了肚子疼。
糯糯慘兮兮嗚咽,但還是不願意醒來。畢竟這貓崽有時候下腳沒個輕重,偶爾也會踹疼他,隻是今晚變本加厲而已。何況他近來經常分不清是拉肚子還是單純腹中悶,被騙去出恭幾次之後,他更傾向於挨過去。
他們百尾貓就是這麼懶散,就是這麼湊活,就是這麼虎了吧唧。懷個孩子鬨個肚子疼多簡單一事兒啊,根本不值得他們睜開寶貴的雙眼中斷好不容易進入的淺層睡眠。
天將亮時,肚子突然一陣劇痛。
糯糯懵逼地驚醒,抹一把額頭的冷汗看看窗外,發現天還沒亮。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那陣痛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隻剩下微微的鈍痛而已。
臭崽子又自己不睡覺踢我。糯糯這般想著,心大大地又閉上了眼。將睡未睡之際耳邊一直有“miamiamia”的聲音,他還煩躁地閉眼抓了個枕頭丟向鳥籠:“彆吵我睡覺!”
——這兩隻婆婆鳥最近不好好乾活打聽霍潛的消息,就知道膩膩歪歪,煩死隻貓了。發情期到了不怪他們,但不分晝夜給對方唱小曲鋪展翅膀跳舞就過分了啊。白天恩恩愛愛,晚上嗯嗯啊啊。它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衣食父母!有沒有我這個丟了漂亮媳婦的可憐鰥夫!
兩隻婆婆鳥在黑夜中發出剛剛睡醒鳥類特有的“嘎”一聲驚叫,下一秒又迷迷糊糊交頸而眠:溫柔鄉是多麼,多麼迷人……迷鳥。
清晨的陽光把糯糯照醒,他才結束為期一晚的向深度睡眠進宮的衝鋒,不情不願從床上坐起來。今天的腰莫名其妙有點酸,他咂咂嘴打著哈欠扶了下腰,懷疑昨晚兩隻婆婆鳥半夜跑出籠子啄他腰報複來著。
“miamiamiamia……”一連串嘬嘴巴的聲音又傳入他的耳朵,聲源就在他的床上,在他腿部的位置。
怎麼這兩隻婆婆鳥還跑到他床上撒野來了?
糯糯和所有養了糟心寵物的主人一樣掀開被子,滿臉嫌棄地朝自己腿部看過去。一看之下當即變成原形炸飛出去。其聲勢之大動作之快好像見了蛇/黃瓜/發動“吃光你周圍空氣使你窒息術”惡犬的貓。
糯糯輕盈地掉到地板上,躲到了椅子腳後邊。他兩隻圓溜溜的貓眼睛從椅子腿空隙中出現,驚魂未定地望著床上一坨黃澄澄:這是什麼?在我床上爬個不停?黃澄澄圓滾滾,毛毛還半乾半濕搭在身上?現在光能看到一個圓屁屁,半禿不禿有點醜……
突然,床上那半禿屁股不明生物似乎感應到什麼,猛地轉了個身,邁開四條小短腿朝著糯糯所在的方向狗爬式靠近。
糯糯下意識又往後蹦了一大截,直接蹦到了鳥籠上,把鳥籠勾出九十度角翻轉。兩隻婆婆鳥一起摔到鳥籠角落,七零八落滾在一起懵得都忘了發出聒噪的鳥叫。糯糯驚恐的大眼睛就透過鳥籠中空的地方又一次瞧見了床上的不明生物,遊擊一樣飛速瞄了幾眼,發現是一隻眼睛都沒睜開的小禿貓。
其實毛發旺盛,但是因為沒乾透而顯得禿嘰嘰的小貓崽:“miamia……”委屈巴巴發出乞食的喵喵叫。
糯糯:……
他一臉懵逼又似有猜想地摸摸自己的肚皮,又一次炸毛:我崽呢?我肚子裡的崽怎麼摸不到了!昨晚還好好的怎麼今早就摸不到我肚子裡的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