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港黑？
琴酒怔了怔, 開始仔細思索這個提議。
現在看來黑衣組織是回不去了, 反正憑自己的能力無論去哪個勢力都能受到重用，能和他一起共事倒也不錯……
“黑澤君若是有意加入, 那港黑就又多了一大助力。”
黑發男人負手站立在層層台階之上，被眾多下屬拱衛在中間。他含笑的聲音穿過喧囂的人群, 準確地傳達到二人耳裡。
感受到懷中人在這聲音響起的那一瞬便僵直起來的身體, 琴酒將埋在他頸窩的頭微微抬起，維持著擁抱的姿勢，打量起那個充滿上位者氣勢的男人。
黑發、紅眸、白手套、黑色長風衣、紅色圍巾, 和資料上那位從未泄露過影像資料的港黑首領特征一致。但是那個眼神……嘖。
琴酒頓時打消了剛剛升起的念頭。
如果是在這個男人手底下做事的話，根本就不會被放到紅葉身邊吧, 反而可能會掛著虛偽的笑容, 以組織的名義天天給他分配長期出外勤的任務。那就完全背離了他的預期。
琴酒煩躁地嘖了一聲, 用力地擁抱了一下紅葉，然後後退一步，冷淡地垂下眼：“多謝厚愛, 不過不必了。”
“我們港口Mafia的待遇還不錯, 黑澤君不再考慮一下嗎？”森鷗外笑容溫和, 穩步向他們走來，身後跟著大批下屬，黑壓壓的一片。
琴酒言簡意賅地重複：“不用。”
“真是遺憾, 那麼如果黑澤君哪天有意，這個邀請依舊有效。”森鷗外站定在二人身前不遠處，朝他點了點頭。
隨後移開目光, 眉眼間的笑意不再流於表麵，而是真真切切的柔軟。他極自然地伸出手，像是將這個動作重複過千百遍的熟練，聲音溫潤：“紅葉，過來。”
糟糕！都怪琴酒剛剛打岔，害他忘了這是在港黑大廈門口，竟然在這麼多人麵前做出了那種羞恥的動作。不過話說回來，這奇怪的氣氛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紅葉咽了咽喉嚨，掩下內心的波濤洶湧，麵色如常地轉過身，冷靜地向森鷗外頷首：“BOSS。”
“紅葉姐！”站在森鷗外身邊的赭發少年神色裡充滿了掩蓋不住的緊張，礙於禮節一直沒有出聲，直到此時才按耐不住焦急的內心：“你沒事吧？剛才都怪我沒有反應過來——”
沒有人能在中原中也水潤的眸子裡堅持原則——更彆提一向對他分外不同的紅葉了。
他不由自主地翹起唇角，眉眼舒展：“沒事的中也，這不怪你。”
紅葉摘下他的黑色小禮帽，用力地揉了一把手感良好的赭色卷發，製止了他將欲脫口而出的長段道歉，放軟聲音：“乖，彆多想。”
少年抿起唇，一言不發，沉默地將那落在他頭上的手拿下來，緊緊握住。
“佐之市。”琴酒突然開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走了。”
“啊……哦。”紅葉遲疑地眨了眨眼，低聲回道，“那……一路平安？”
銀發男人嘴角似乎彎了一下，又或者隻是他的錯覺。
他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隱隱被港黑眾包圍在其中的那人，然後利落地轉身上車。
老舊的吉普車引擎發動時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刺耳無比。
車就要開走了。
“等等——”紅葉突然喊出聲，那聲音穿透了汽車發出的噪音，“橫濱市青葉區2-23-6。”
他迅速從暗袋裡掏出一個物件，從吉普車敞開的天窗裡準確的扔到了副駕駛座上。
銀發男人鬆開一隻握著方向盤的手，將那東西拿起，驚訝地朝這邊看了一眼，隨後露出了一個純粹而輕鬆的笑容。
那是紅葉在他身上見到的第一個不含任何負麵意味的笑。
“總不能讓他露宿街頭吧。”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小聲嘟囔道。
汽車絕塵而去，紅葉目送著他的離開。
良久，他回過神，收回了視線，卻突然被嚇了一跳。
森鷗外&中原中也：盯——
“喂，你們這是在乾嘛。”他好笑地搖搖頭。
中原中也垂下目光，蜷了蜷手指，這隻手剛剛被紅葉掙脫開了，就因為要拿送給那·個·男·人的東西。
#手好癢，突然想打人#
“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回去吧。”森鷗外神色自然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剛才那指責渣男般的眼神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嗯。”首領都發話了，他們這些社畜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跟上了。
……
回辦公室的途中，森鷗外隨口找了個理由將中原中也支開。
赭發少年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跟在首領身後的紅葉，恭敬地行了一禮便徑直離開。
穿過走廊並不用花費多少時間，沒一會，他們就走進了熟悉的首領辦公室。警備隊成員像是雕像一樣沉默地守衛在門口。
“有什麼事情要單獨吩咐嗎？”紅葉挑了挑眉，神情疑惑。
“剛剛英雄方那邊傳來情報，AFO被歐魯邁特擊敗，重傷逃走。”
“那不是挺好的嘛，那筆錢也沒人跟我們搶了。”紅葉興致缺缺地接話。
“嗯。”森鷗外凝視著他，“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就在組織裡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事情吧，這段時間拷問小隊都丟給了太宰，估計他也快要鬨罷工了。”說到這，紅葉略一彎嘴角。
“紅葉。”森鷗外移開目光，“這件事完結之後去意大利吧。今年去和彭格列交涉的人選還沒有定下來。”
“誒？”紅葉驚訝地抬起了頭。
在港黑，外派到其他組織的工作是最清閒簡單的，但相應的任務時間會很長，半年到數年不等。
“這種工作不應該交給中也這樣的新人嗎？為什麼是我？”
事實上，身為港黑五大乾部之一的他還沒有過這種任務的經驗，從來都是做著那些危險又快速的工作累積履曆，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中也和太宰都有彆的事情，這次戰爭損耗了很多人手。”森鷗外坐到了椅子上，雙手交疊。
借口。
不過他也懶得去辯駁什麼，直截了當地點頭答應：“知道了，如果沒事了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嘖，這衣服的味真讓人受不了。”
森鷗外的臉龐掩在陰影之中，無聲地點了點頭。
“對了。”紅葉將大門拉開到一半，突然回頭，“下次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
“我會聽令照辦的。”
“不論是為了港黑。”他頓了頓，“還是你。”
“畢竟是首領嘛。”
厚重的雕花大門轟然合攏，擋住了森鷗外驟然睜大的眼睛。
原來他早就已經猜到了。
無論是最開始將他作為誘餌的計劃，還是後來反悔想將他留在港黑大廈時的想法。
然後他順水推舟，趁著太宰刻意遞給他的那個機會，暴露在了有心人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