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你在看什麼?”葉傾城在門外象征性地敲了兩下,就直接推門而入,驚得蕭君睿連忙將畫軸插.進了一旁的畫筒裡, 隻是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 甚至帶著絲絲的冷意,“誰準你進來的?不知道我的書房是不能隨便進的嗎?”
葉傾城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瞬間白了臉,牙齒死死咬住下唇,一副搖搖欲墜傷心欲絕的樣子。
他眼瞼微微下垂, 遮住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光,再抬起頭,卻是一副溫柔小意的樣子, “這幾日夫君夜夜宿在書房,想來是有什麼重要事件需要處理,但是我沒什麼本事, 又幫不上忙, 隻能親手煮了湯, 縱使忙於事務,還是要注意身體啊。”
蕭君睿對上他情意綿綿的雙眼, 麵上閃過一絲尷尬, 心底的愧疚和心虛慢慢滋長, 致使他的臉色也稍微柔和了下來, 主動上前攬上那纖細的腰肢, 將人帶進懷裡, “抱歉,最近三殿下那裡的事情太多,我要處理的東西也多,這幾天冷落你了,我剛剛態度也不好,為夫在這裡給你賠不是。”
他微微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上那人微涼的額頭,懷抱著溫香軟玉,身上不可抑製得燥熱起來,葉傾城也是個美人啊……
而且還是個對他情根深種,矢誌不渝的美人……
起碼在沒有找到他的那個夢中情人的情況下,還有這麼個對他癡心一片的美人可以聊作慰藉啊。
楚暮隻是尋了個由頭想將沐曦辰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卻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勤勤懇懇開始教導他那頑劣不堪的兒子,本來還想著阻止,卻在看到那混世小魔王被調.教得乖順無比的時候,熄了這份心思。
若真論學識,恐怕夫子院裡那些大學士都不一定比得過沐曦辰,既然人家不嫌棄他兒子愚笨還願意花心思,那怎麼也是好事一樁吧?
於是沐曦辰就這樣安安穩穩地住進了自己的府邸,而楚天宸也被他的動作攪得根本抽不出手來弄什麼小動作,本該是最最清閒的一段日子,卻沒想到,最大的危機竟然是來自他那不成器的弟弟!
他明明已經將人禁足了,可是那個昏了頭的,堂堂天潢貴胄,竟然能想出翻牆、收買門童、假傳他的口信等等方法,簡直是丟臉至極!
好在曦辰是個明事理,又沒有什麼大抱負的,所以也很自覺,不然他恐怕真的會忍不住,把那蠢弟弟打包一下扔出去曆練幾年!
楚墨淵趴在牆頭上,來回掃了掃空蕩的院子,微微鬆了口氣,翻身而入,動作就像貓一樣輕靈,落地無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要不是他兄長突然發難,他也不至於要狼狽到翻牆頭啊……
可是他對於自家兄長的秉性實在太過了解,胸有城府,卻也狠得下心,既然已經察覺了他對那人的心思,便難保會不會在事成之後,為了掐斷他的念頭而對那人下手!
他怎麼可能忍受那人因為自己而陷入這種危險的境地呢?
所以在家裡左思右想,更是夜夜寢食難安,還是忍不住過來,哪怕是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方法,也想親自見一見那人,問問他對以後的計劃,自己也好早作準備,到時候……
哪怕拚的一身狼狽,也定要護他周全!
然而他左右看了看,院中竟是一個伺候的都沒有,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這裡雖然是皇子府的後院,地處偏遠,但那也隻是因為曦辰喜靜,主動要求的,絕不是兄長苛待於他,可是怎麼會,連侍奉的人都沒有?
楚墨淵懷著滿心的疑惑走到了那扇門前,輕輕敲了敲,卻沒人應答,又敲了幾下,“曦辰,我進來了。”
說著,手上用力,便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門,又疊聲喊了幾下,卻敏銳地聽到屏風後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他有些疑惑地朝那裡走去,“曦辰,你在裡麵嗎?”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和一陣嘩啦的水聲,他的心頭一緊,緊趕幾步繞過屏風,卻瞬間瞪大了眼,猛地頓住了腳步,仿佛見了鬼一般,“你……你……”
隻見沐曦辰身上披著一件薄透的裡衣,被水汽一蒸稍顯滯澀,沒辦法迅速地包裹住整具身體,所以衣領微微敞開,露出那誘人的鎖骨,和那一點猩紅,而一旁,正躺著撐衣服的木架,想來便是方才的聲響發源地了。
你竟是個哥兒!
楚墨淵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嚨一般,什麼都沒辦法說出口,明知兩人授受不清,此時他應該迅速退出去,可是偏偏,那腳就像是釘在了地上一般,完全挪不開步,而他的目光,更是像個登徒子一樣,死死黏在那人因為沐浴,而泛著潮紅的臉上。
沐曦辰看著那人就這般傻愣在那,倒沒有什麼被窺伺的不滿,隻是不高興自己難得的休息就這樣被打擾,想起自己剛剛泡著泡著做的美夢突然被人打斷,就一陣火大,“還不出去!難不成要我請你嗎!”
憤怒的美人眉梢微挑,本就形狀優美的鳳眸更是像燃燒著一團火焰一般,直直燒到眼尾,蘊起一片嫣紅,煞是勾人,楚墨淵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那人拽緊了,死死握在手裡,反複揉搓。
直到聽到他明顯驅趕的話,才回過神來,臉上一片燒紅,也顧不得會不會撞到什麼,毛毛躁躁地轉身,又帶倒了一旁的屏風,好一陣雞飛狗跳。
直到兩人都定定心心坐下來喝茶,已經是一炷香之後的事了,然而明明人就近在眼前,楚墨淵的目光卻不敢再往那人身上投放,似是第一次發現這手裡的茶杯,竟有這般精致的花紋。
“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眼看那人悶沉悶沉就是不開口,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沐曦辰隻能主動出擊,他還想回去接上剛剛那個美夢呢!
“啊?啊……”楚墨淵像是突然被驚醒了一般,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最後還是糾結著一張臉,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想問你,此間事了,你有什麼打算嗎?想去哪,亦或者,有什麼想做的事?”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沐曦辰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心中,這些個皇子,現在在意的,應該隻有那一個至尊之位罷了,等他們登上尊位,誰還會在意他一個小小的幕僚?